他们的时间很紧迫,只有十年啊。
此时,天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快亮了,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
七月十六,晨,京城。
青龙坊,化雨街,首相府。
五更末,林惟中从睡梦中醒来,揭开轻被,自床塌上起身。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身体依旧健壮,虽然平常总是给人一种垂垂老矣的模样,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并不算太老,至少在朝堂上坚持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轻轻咳了一声,拿起桌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温热,正当饮时。
“今日沐休,相爷何必早起?妾身还琢磨着多陪相爷呢。”
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显然是昨夜侍寝的一个小妾。
这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容貌并不如何艳丽,却难得的身材丰腴有至。说话的同时,已然从床上起来,拿了一件袍子披在了林惟中的身上。
“吵了你了。”林惟中喝了口茶,笑着道:“早起习惯了,倒是扰了你的清梦,实在不该。”
那妾室巧笑道:“相爷说哪里话?似相爷这般的纯纯君子,妾身生来便该是伺候相爷的。”
“纯纯君子?”林惟中哈的笑了一声,接着摇摇头道:“花娘啊,在官场这烂泥坑里打滚的人,有君子?呵呵,你便别拿老夫打趣了。”
花娘帮他捏着肩道:“相爷怎么不算君子?这煌煌大商天下,除了相爷,还有谁能算君子?大商积弊沉厚,相爷为了大商,几十年来殚精竭虑,忍辱负重,甚至不惜与老公主那啥,用自己名声保下苏林……”
“咳咳咳咳。”林惟中浓烈的咳嗽声将她下面的话打断,花娘急忙帮着他拍打后背。
林惟中咳了一会儿,然后牵起花娘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道:“你要记住,不是我保下的苏林,苏林,唉……”
说着话,他叹了口气:“花娘,你坐过来些,靠的我紧一些。”
花娘依言,与他坐在了一个绣凳上。
林惟中道:“苏林,在老夫手里已经不再是苏林了。何谓‘苏林’?别人都以为这一党是乌苏林州一地文士,网络天下成党,是为苏林党……”
花娘好奇问道:“难道不是吗?乌苏,林州等地士子,相互照应,结党成势,而后扶持天下。这不是应有之意吗?”
林惟中摇摇头,很是温柔的从花娘头上拿下那根别发的簪子,花娘的秀发如瀑般散开,将发簪放在桌子上,他开言道:“不是这样的,苏,意为紫苏,有药用,可治风寒,胸闷,恶呕等症。林,双木成林,意为茂密,‘苏林’的意思是,可治天下疾病的茂密森林……”
说到这里,林惟中起身,拍了拍花娘的肩膀,让她坐着。
然后从抽屉柜里拿来一把梳子。
“相爷……”
“安坐,你我相识十五年,老夫还未曾与你梳过头。”
花娘乖巧的坐好。
林惟中拿着木梳,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紫苏成林,是为‘苏林’。刘明远啊。他是那个时代的领军人物,他的理念,在赵王谋反,进士军平叛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那时,老夫三十有二。”
“他是状元,老夫是榜眼,李推之是探花,刘明远二十八岁,李推之十七岁,三甲之中,数老夫年纪最长,李推之最幼。除我三人外,那时的少年进士军中,亦有太多人杰,正直果敢吴叔恒。心灵眼明顾长风。无私大判郑国仁,拗御史种成师,生花笔沈文翰,磐石先生孙伯纶等等人物,都是一进无二的俊杰,但我等却都被刘介臣的风采深深折服了,奉他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