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府衙,后堂。
“五更时分,由玄衣左督都莫惜朝,与棘蛇指挥使以及奎牛指挥使带队,禁军总衙内的玄衣倾巢而出,叫开了还未开放的北城门,不知去向。一个时辰后,数千玄衣禁军紧紧护卫着一辆黑色马车回到京城。”
“之后马车直奔净安侯府,整个侯府守卫森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一柱香后,宫里几十名御医进入侯府。又过一段时间,‘药榜眼’班安明也去了那里。接着便是玄衣医药院的数位名医跟着去了侯府。其后,至尊快马出宫,同样进入净安侯府。”
幕僚景伯素将探听来的消息讲完,便皱着眉头不再言语。
此时,晨时已过,有关玄衣的这次突兀惊变已然被很多人探知。
京兆府在这个时候知道已经算是比较晚的了。
海贞如幽黑的脸上全是凝重量之色,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着,许久没有言语。过了半晌,他才问道:“侯府那边没传出什么消息吗?”
景伯素摇摇头:“很多人都去打听了,阁臣们派人去了,几位大将军的家人也去了,还有各家勋贵府上的管事……但是侯府守卫太过森严,除了永安帝姬能进去,别的任何人只要敢踏进侯府周围三十丈,格杀勿论。”
“这话是诗音夫人亲手杀了几个勋贵家的管事之后说的,有人看到诗音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像是刚哭过。也有几个依仗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想进去看看,结果刚刚进入三十丈范围就被杀了。”
“多事之秋啊,稽查天下才刚刚开始。”海贞如痛苦的闭上的眼睛,长长叹息:“李大督都,出事了……”
……
定国公府内。
“看样子,李知安是真的出事了。”韩松年喝了口茶,看着厅堂里坐着的那些勋贵,接着道:“昨夜的城北应该发生过一场大战,今晨时分,我们安排在辑寇司的人说,司官郭逸昨夜暴毙,他家里人正在准备葬事,郭家庄正好就在城北,而且今早进城的很多玄衣都是受了伤的。”
说到这里,韩松年不自觉得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伙势力,竟然让无敌玄衣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李天刀很可能受了极重的伤,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其他勋贵面面相觑,厅堂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一会儿,某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勋贵口开道:“会不会又是李知安耍的什么诡计?”
韩松年出奇的没有开口讽刺,皱眉道:“不会,在他那个位置跟本不需要再耍这种低下的手段,出堂堂正正之师,才是应有之理……我现在想的是,到底是什么人打伤了李知安,又是什么的势力能有这样的本事。”
那勋贵沉默半晌后,小声说道:“会不会是金钱帮的那位出手了,这天下,能在重重玄衣的护卫下伤到李天刀的,也只有那位了。”
韩松年摇摇头,没有回答。
……
午时。
净安侯府。
龙二先生与洛初寒刚从静心居二号的院子里走出,一群人便赶紧围了过来。
永安哭的梨花带雨,林诗音双目通红,老管家赵安慌慌乱乱,刑立堂,刘妙妙,张春德,东方卓等人全都是一副焦急之色。
永安赶紧问道:“龙先生,洛姑娘,怎么样了?”
龙二先生满是疲惫之色,冲着周围拱拱手道:“性命保住了,安沉现在这在里面做最后的火针护理。只是……”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显得有些犹豫。
“只是怎么样?”林诗音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洛初寒开言道:“丹田碎了,武功修为全废。”
听到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愣住了,宛如掰开八半顶梁骨,一盆凉水浇下来。
东方桌双目通红,哽咽着:“大……大督帅他……”
赵安全身瘫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春德失魂落魄,没过多久,这铁打一般的虬髯汉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推之公……老爷,春德没用,春德没有保护好三公子啊,春德愧对您呐……”
他看起来已经疯了,拔出刀便要自刎。
刑立堂眼急手快,急速出手,夺下残刀,而后顺手一掌拍在张春德脑后,将他击晕。
扶住昏迷过去的张春德时,刑立堂的双目也有些失焦,依旧感到不敢置信,喃喃自语着:“天刀……怎么会……”
永安更是泣不成声,完全失去了主心骨。
唯独林诗音,在短暂的错愕后,长长松了口气,见快要哭软的永安,一把将她提住,喝道:“人没死,你哭什么哭!”
永安赶紧收声,凄楚的看着她:“嫂嫂……”
林诗音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接着说道:“人活着就好,武功废了就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了武功,以后他也就没了就惹事的本钱,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就好。也省的我们为他提心吊胆,这些日子,你多陪陪他。”
永安小声的嗯了一声。
林诗音又将目光转向东方卓,变得有些凌厉:“告诉皇帝,如今知安已经没有武功了,没办法再为他做什么狗屁的‘稽查天下’事。李家不欠他的,让他赶紧把那什么大督都,大总管的印信给老娘收回去!”
东方卓诺诺的,不知该怎么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向着前院去了,至尊还在前院的厅堂等消息呢。
……
前院的待客厅堂内。
莫惜朝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着旁边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