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纳纳被林坤弄得灰头土脸,败兴而归。 x但是这个周先生却也不是寻常之辈,宁兔子的突然造访使得他顿生疑心。
“江湖上谁不知道宁老板是响当当的人物,我周某人是小庙,您亲自登门不知所为何来,不妨直言相告。”周先生警惕道。
“周先生,我宁兔子自问在江湖上还有点薄面,咱俩也算是有点交情,何必如此呢?”宁兔子打起了太极,“许久未见坐下来喝杯茶都不可以?”
周先生眉头一展,碍于情面,只好作罢,“礼数不周,请!”
周先生的门面属于前店后院,就是开门营业的地方在屋子前院,自己则住在后院。刚刚在他的宅子里转悠了一遍,林坤一直摸不准这个周先生究竟是从事什么行当的。
林坤本想跟宁兔子打听打听,谁知问他还不如不问,笑而不语,令人琢磨不透。林坤随即转头看看四周。
周先生目光敏锐,见林坤似有好奇之意,索性满足了他,说道:“家宅久未收拾,不如到前院一叙。”
林坤正愁没机会,立即笑逐颜开。刚一进去,一眼便瞥见琳琅满目的“销器”,弓箭、刀枪、机关暗器一应俱全,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已经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只是已换了性质,成为了民间手工艺品,孩子眼里是玩具,游客眼里是纪念品。
林坤转了一圈,似乎想到了周先生的行当,“七十二行里都是高手,周先生做的这些东西还真是别开生面啊。”
林坤拿起一个木头匣子,匣身木原色,上面刻着一个“万”字符号,看起来年代久远古旧,包浆明显,单看那木料成色,便知是紫檀,必定是有些来历的古物,而且形状非比寻常
林坤把目光落在那匣子上多时,看得准了,心中有了数,料想不会走眼,他在江湖绿林中的门道也算是熟络,通晓江湖上的山经暗语,说:“未曾请教周先生大名,晚辈冒昧,对这件东西有所耳闻,不知周先生可是万寿山里的来头?”
“厉害。”宁兔子既然与周先生是熟识,自然知道他的来历,但究竟林坤是如何凭借这一个小小的盒子做出的判断,他其实也是一窍不通,但仍然不懂装懂,对周先生说:“我这个小兄弟还是有点本事的,周先生你看——”
“林坤小朋友确实是位才俊,万寿山这个名字,周某人已经十几年没有听过了。”周先生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在这方面真是外行,今天能得幸在此遇见万寿山的老元良,已经是我的造化了。”林坤客气道。
“檀香,快来见过客人。”周先生朝着店内招呼了一声。
“唉,来了!”前铺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爹,您叫我。”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檀香。”周先生比了一下身边这位姑娘,约莫二十出头年纪,“内堂早夭,这铺中只有我们一老一少两个人。”
“见过两位客官。”檀香笑道。
周先生从柜台上取出两颗官帽核桃,开始盘,交代了檀香两句,就顾自己躺在竹椅上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你们有什么事情就问她吧。”
檀香长得眉清目秀十分水灵,扎了两条辫子垂在胸前,从上到下透着干净利落,她见周先生不怎么情愿和林坤他们交流,立刻忙着招呼,“两位客官,不如楼上坐坐?我去为两位倒茶。”
“女承父业在江湖中不是什么新鲜事,看来周先生已经把事情交代檀香打理了,我们问她也是一样的。”宁兔子说道。
林坤左右看了看,店内摆设虽然古旧,但各处打扫的一尘不染,有个老旧的木头柜台,也不知用了多少年头了,磨得油光甑亮,货架上的各色货物,一律码放得整整齐齐。
檀香端了茶上楼,对林坤说道,“见你与我差不多年纪,也是五行八作的手艺人?”
林坤谢过,笑道,“我知道在七十二行里的手艺人中,万寿山算是一块金字招牌,不过,我一向手比较笨,入不得行。”
“这便奇怪了,我爹很少不愿见人,除非是同行上门取经,见他一脸不开心,我还以为你们是来问他讨教手艺的同行。”檀香笑道。
檀香见林坤有意藏着掖着,不主动告知身份,便不动声色地说:“白鸟闻喜报,绿树摆窗前,君问何处是,洛阳在河前。”
林坤心想这檀香是有心用暗语切口跟他说出本意,心忖道:“好在,我对这山经唇典熟悉不过,江湖中行走往来切记忌直接问,以免被对方视为外行。”
宁兔子还以为林坤会应付不过来,赶紧对他使了个眼色。
林坤点头会意,上前似有意似无意地对檀香说:“东南半隅有名山,千载遗风今犹然。浩荡宇内澄清碧,三过家门终未还。”
檀香闻言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坤一番,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禹陵后裔,还以为听错了,当下动起“山经”来问道:“浩荡遗风今何在?忍向天边为日看,肝胆十载终雪耻,年年犹祭此名山。”
林坤想也不想,便脱口回答:“江南故国五千载,万里洪泽万里山,等闲识得波涛怒,神王依旧望北边。”
檀香神色更是诧异,又问:“神王依旧望北边?所为何来?”
林坤道:“有事请教。”
檀香微微点首,但可能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继续追问:“请字沉重,愧不敢当,先生何人,还望示下。”
林坤确信檀香已经听明白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