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月忽然问:“你知不知道,而今主上的功体,并不完全?”
靖兮说:“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魅月说:“主上天赋异禀,一代奇才,然而他的步调终究太快,自从玄沉师父离去之时,把一身玄力都传给了他,他的玄功进展就变得越来越快,直到现在,到达桎梏点,再也无法突破,而且功体一直不稳,依照主上的能力,他不该只是这样,他应该超越玄沉,甚至超越长赢有史以来的所有玄功大成者。”
靖兮想了想,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正是这个道理吧,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而且我觉得,君北葬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魅月扫了她一眼,说:“是啊,你知道就好。”
靖兮不断地点着头:“是是是。”
魅月放下青玉酒杯:“你可以走了。”
她所作所为,似乎都是因为君北葬,而所说的话,也都是在让靖兮明白某些真相。
比如说,九魑魔岛从来都没有要与长赢王室作对的意思,是长赢王室要为难他们。
比如说,君北葬很厉害。
也比如说,君北葬为了她做了很多事情,不惜冒着失败的危。
靖兮知道,有时候,双方之所以有矛盾,也只是因为,他们都以为对方要为难自己,所以自己也要为难对方。
她被魅月的海兽送回了房间的时候,床上的毛皮毯子已经换掉了,君北葬躺在石床上,微乱的头发洒落在了地板上。
靖兮一看到他就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君北葬打了个呵欠,然后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靖兮紧张起来:“那这床?”
君北葬说:“我已经换了。”
靖兮脸颊涨红:“你都看到了啊?”
君北葬笑了笑,依然无所谓地瘫软在床上:“看到了。”
靖兮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你,你……”
君北葬歪了歪头,倒着看着她:“衣服很好看。”
靖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颊更红了:“我……”
君北葬翻身坐了起来:“过来,躺下试试,看看是不是比昨天好了,公主终究是公主,娇贵着。”
靖兮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尴尬,只好挪动脚步走到了床边。
他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把又轻又软的新毛皮盖在了她身上。
君北葬说:“女子来月事还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靖兮的脸像火烧一样,靠在他的腿上,身子都软了,整颗心跳动的频率似乎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君北葬只知道,魅月每逢月事,脾气都会变得古怪,而且有什么要动手的事情,都会使唤炼月与血月去办,作为三尊中唯一的女性,她的待遇自然是很好的。所以,君北葬觉得,靖兮也要被照顾。
靖兮裹着白色的精致毯子,靠在他腿上,想了想,便问了一句:“一大早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去办什么事情了。”
君北葬说:“想我了就直说。”
靖兮连忙反驳:“呸,谁想你了,我只是好奇。”
君北葬说:“与血月出去了一趟,看我师父了。”
“玄沉?”
“嗯。”
“他,不在这个岛上吗?”
“葬在别的地方。”
“这样啊……”
“过段时间,我与血月还得再出去一趟。”
“又干嘛?”
“去中州帝都,见赢熙帝。”
听到这里,靖兮坐了起来,看着他:“去找我父君?”
君北葬说:“为了确保,他不会在我娶你的时候与我动手。”
靖兮说:“我父君绝非这样的人,更何况,我还没说要嫁给你。”
君北葬说:“整个长赢都在看着,我与长赢帝君之间,各自的抉择,这是一场对峙。他是你父亲,你所信任的父亲,所以,我会相信他,但是我也想让他相信我,我值得拥有身份尊贵的长赢王女,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永远守护你。”
靖兮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抓狂了:“我才不要嫁给你,自大狂。”
君北葬搂过她的肩膀,又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腿上:“当然,更重要的是,得让帝都的人相信,九魑魔岛也好,我也好,都不是长赢的敌人。”
这句话倒是正经了一些,靖兮闷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趴在他身上,喃喃地说着:“这事情就没得商量吗?一定要嫁给你吗……”
君北葬听到了:“没得商量。”
感情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要阻拦,他也要娶她,她是他唯一的新娘,他君北葬的新娘。
靖兮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她不讨厌君北葬,她也知道,他是个好人,可是一想到要嫁给他,她总觉得不对。
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对他,少了与他一样的心动,可是又好像,不只只是这样……
次日,靖兮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掌一直压在她的小腹上,掌心的温度恰到好处。
他的姿势很奇怪,似乎是很怕压到她,手臂几乎是腾空的,不敢压在她身上。
靖兮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开了他的手,挣脱开。
君北葬一动不动的,眼眸紧闭,看上去真的在睡觉。
靖兮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他,表情怪怪的:“君北葬。”
他动了动身体,一身的骨头都响了响:“啊,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