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啊……”齐老太太轻叹一声,担忧的看着他的腿,“辉儿,你跟奶奶说句实话,你这腿还能好不?当初医生是咋跟你说的?就算好了,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娘!哪会有后遗症呀!咱们家辉儿肯能能好的!他还要回部队呢,上回送他回来的那几个小战士不都让她好好养着吗?”
不等齐锦辉开口,齐母便急匆匆的替他回答。
沈墨霏则是在旁边抱着抄手看戏,能忍着半个多月才来问这个问题,看来这齐老太太也实在压不住大房跟三房两家了,谁让齐锦辉现在在家里就是个吃闲饭的呢?
大房跟三房占便宜比谁都跑得快,可让别人占他们便宜那就跟挖他们命根子似得不乐意。
这回齐锦辉回来养伤虽然拿回来不少钱票,可这大伯三叔两家却没能像以前那样从他手里把钱票给哄出来,能继续这么养着一个伤着,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搁谁谁都不乐意。
于是她冲着齐锦辉挤眉弄眼,比着口型,“累赘。”
齐锦辉嘴角抽了抽,跟着比口型,“那也要赖着你!”
这边小两口打情骂俏(大雾?)的小动作看的白三婶一阵不悦,娶了个她看不上眼的侄媳妇回来也就够了,现在侄子受伤后也不乐意听他们这些叔婶的话了,拿着他们的口粮去养活一个受伤的,她现在可是一百个不乐意。
更别说这两口子竟是当着他们这么一大家子吃了整整半个月的独食!
白三婶这心头早就积压了许多不满,瞧着齐母那生怕儿子被嫌弃的模样,心头嗤笑一声,便主动开口说道,“娘,二嫂,既然今天说到辉儿受伤这个问题,那么咱们也是时候该好好理一理咱们家现在这情况了。”
齐母攥紧了拳头,心头涌起一股不安。
果然就听白三婶一通叫苦,“这老话说树大分枝,现在咱们家唯一一个未婚的男丁也娶了媳妇,这个家也真的该好好分分了。辉儿还要在家里养好几个月,这部队的津贴他也不拿出来交给娘,那这不就是白吃咱们家其他人的口粮嘛!”
“现在这家家户户日子都难过,大嫂你是知道的,就那个二大队的胡家,为了一口粮食都差点被活活饿死了,连生出来的儿子都送出去给别人养。咱们家虽然劳动力不少,可吃的也多呀!辉儿现在在家里养伤,他多吃一口,我这一家子人就得少吃一口。”
“也不是我这个当三婶的容不下家里一个受伤的侄子,实在是这家里头困难极了……”
大伯大娘那边也是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齐母脸色难看,“老三媳妇,你这是啥意思?辉儿怎么就吃白饭了?以前他寄回来的津贴还少吗?”
“哎呀,二嫂你也别生气嘛,我这也是说的实话呀!”白三婶连忙说道,“要是辉儿能拿出粮食来或者钱交给娘管着,我这当三婶的也就没啥话可说了,辉儿毕竟也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一个,我这个当三婶的巴结他都还来不及呢。”
“就是,老二媳妇,你也别怪咱们说话难听了些,谁叫咱们家穷呢?!”大伯娘也小声跟着说了一句。
齐老太太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三个儿媳妇在自己面前阴阳怪气的争吵起来。
家里男人也没吭声,只有几个懂事儿了的小辈意识到了自家即将要发生啥事,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了他们想要听到的那两个字。
“那你们现在是想咋样?看我们辉儿现在受伤了,就嫌弃他吃白饭,想把他撵出去吗?”齐母气急,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自己这俩妯娌居然是这么无耻的家伙。
小儿子就是受了点伤,养几个月就能回部队去了,以前的津贴也没见她们少花!现在就嫌弃小儿子在家里白吃白喝了?
齐母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俩妯娌的真实想法。
她们看齐锦辉这半个月只能坐着轮椅,完全跟以前不愿意留在农村吃苦受罪不一样,竟是一点都没有开口说过要回部队的事儿,下意识的便认为他这条腿估计是真的废了,否则以齐锦辉以前那心高气傲的样子,又怎么可能同意把沈小翠这样的乡下土妞给娶回来?
当初这小子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娶个军长女儿或者女军医护士之类的城里女人做媳妇,但是如今对娶了沈墨霏这个乡下土妞回来一点意见都没有,可不就是因为这条腿好不了了,再也回不去部队才会认命的嘛!
齐锦辉的户籍不在一大队,部队那边也一直没人过来解决这个问题,哪怕他受伤期间部队照旧给津贴,可这小子又不愿意像以前那样拿出来,可不就是占了他们两家的便宜?
白白的养个二十多岁,吃的有多的小伙子好几个月,这让大房跟三房的人怎能不斤斤计较?
白三婶挤出一丝笑容道:“二嫂,你也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呀!咱们做长辈的,怎么着也不能不管侄子的吃喝是吧?所以我跟大嫂琢磨了下,你看这样成不?也不用让辉儿跟他媳妇搬出去住,他们的口粮呢也不用跟咱们的混在一起,就让他们小两口单独起灶,自己吃自己的。”
“不行!”齐母立即大力反对,“他们夫妻俩现在有多少粮食?辉儿还要养伤呢!”
“什么时候轮到你在家里指手画脚的了?我就觉得老三媳妇这主意不错。”一直观望的齐老太太终于开口,冷淡的说道,“反正他们俩头半个月天天吃肉也吃的挺开心的,完全没将咱们这些长辈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