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些阴气都到了苏殷餐桌上。
楚大佬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只一种味道的阴气,他也能做出一顿丰盛的晚餐。
比如水煮鱼,比如糖醋排骨,再比如眼前这一碗加了桂花的酒酿小汤圆…
阴气表示:简直毫无尊严。
宁愿当一颗糖豆!
苏殷吃起来没有心理负担,胃口还很好,可她吃着吃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她身体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下一秒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不真切地恍惚,仿佛来自神经系统的生理性抖动。
楚澜坐在餐桌对面,对上她疑惑的视线,“怎么?”
“没事。”苏殷拿勺子继续舀起一口沁甜的小汤圆吃进嘴里。
倒不是她心大,实在房间有楚大佬坐镇,若有什么鬼存在,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再说苏殷自己现在也可以看到鬼。
她只当一个姿势坐久了,产生的错觉,全然没往别处想。
却不料,转眼间更大的力气,直接将她拽起,头重脚轻,光线暗了又明。
等苏殷回过神的时候,再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楚澜,什么晚餐,她熟悉的所有,全都在她起身的一刻,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是白茫茫的世界。
看不到尽头,看不到起伏,举目远眺,尽是一片雪色。只不过这雪色不是雪,是虚无,不着一物的混沌。
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冷和暖,因为温度于他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他,便是这世界的主人,执行者——时。
凭空出现的男人正在睡着。
苏殷抬眼望去,层层垒叠的虚无里,他长长的墨色发稍垂在软榻上,蜿蜒至地面,隐藏在若有似无的雾霭中。
除了他身边范围,天地间仍是空无一物。
随后男人睁开了眼睛,锁定苏殷,四周已经换上了另一番景象。
万事万物,随心所欲。
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却又任何东西都可以出现。同时,消亡不过他一念之间。
永恒界的第十域,时间域,司掌时间的执行者时居住的地方。
执行者们向来以神自居,住的地方惯常一副神格满满的冷淡风,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无欲无求,才弄出这些虚无缥缈的做派。
其他几位执行者,苏殷不熟悉,不好多做评价。
但是作为曾经在第十域生活了很久,又和这位时间执行者朝夕相对了不短日子的人来说,苏殷很清楚这地方的华而不实。
或许有的人觉得,执行者走到哪里,把路铺到哪里,需要什么,就变什么出现的场景非常神奇。
不过苏殷以为,这就像临到吃饭去买双筷子,兵至城下才张榜招募军师……和误事与否无关,延迟的纯粹是心情。
即便以执行者的能力,万事万物挥手可得,他总要挥手不是?
时的性格脾气,和这里的风格相距甚远,若他当真无欲无求,就不会有苏殷了。
当然,另有成千上万被销毁的同款“苏殷”,可以作证。
和男人桀骜不驯的目光撞上,苏殷的不自在只有半秒不到。很显然,她出现在这里,都是时的手笔。
脚下澄澈的天幕倒映出苏殷此刻的身影,披衣似雪绝世容华,眉如清霜,骨玉为肌,她清然而立的姿态,是时最熟悉的样子,神色清冷如仙,容貌却美艳不可方物,灼如花火,夺人心魄……
时这样的眼神,苏殷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有着一张照片的自觉,或者是一个娃娃?所以每当这位时大人想要思念旧人的时候,唤她出来看几眼,非常治愈。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苏殷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外加被楚澜宠出来的一身胆气,治愈是不可能治愈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治愈!致郁倒是可以尝试。
“好久不见,上次看你被鱼一口吞了,吞得匆忙,都没来得及说再见。”苏殷戳人的话顺手拈来,语气随意得仿佛熟人见面的问候。
时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
“这不是再见了吗?”他起身回答道。下一秒,他直接跨越了两人间的距离,凑到苏殷近前,低声道,“可是我觉得小苏殷似乎不太想见到我。”
“呵呵。”苏殷翻了个白眼。
“确实不一样了,灵动、生气、大胆、叛逆……”他强势抬起她的脸,让苏殷仰面与他对视,每念出一个词语,他眉心的不满就多上一分,像是要数清楚苏殷身上的错处,再一起销毁掉。
“要不要再加一条?”苏殷心平气和地问他。
与此同时,她用力挥开时的手,清脆地啪声回荡。苏殷背在身后的手掌握起,她瞧着他,一字一顿的强调说:“加一条特别凶。”
刹那间光芒万丈!
无数金色纹路从苏殷手上绽放,化作攻击的利刃,来自世界本源的力量,整个第十域为之颤栗。
第十域作为界外的一部分,和苏殷去过的所有世界都不同,这里没有天道规则,任何体系的能量法则,在这里全部适用。
万千世界由永恒界演生而来,它们之间类似于主系统和子系统的地位关系,分支出来的子系统受独立的规则所限,相对应的,永恒界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好像水汇入海洋,溪川,河流,千变万化各有所长,但它们本质还是水。只要是水,那么在永恒界的源头里,它都能使用。
时忽略这一点,他注定要倒霉了。
事实上,苏殷从诸多世界学到的,远不止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