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风是什么,只有树叶颤动的时候,才知道有风拂过。
一如此时此刻的志远。
他走了,走得很是突然。
志远常说,有机会,要走遍全世界。
恐怕连他都没想过,会突然离开。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走。
很显然,他没有一丝准备。
原本,等考上大学,毕业后,再到处走走的,那时候,天高任鸟飞。
现在的境况,与当初想的,截然不同。
他只是想暂时离开,也许。
也许,明天,他就会回来……
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没人知道,风也不知道。
龙潭寨,已成了伤心之地。
他害怕,害怕一早醒来,听不到厨房里的锅铲声,他怕走出房间,再也看不见那个慈祥的老人。
脚步匆匆,他离开了,甚至,他没有跟父亲打一声招呼。
他们父子,已然无话可说。
不久前,两父子才开口说话,将近八年时光。
没想到,奶奶的离世,让他们父子关系,降到了冰点。
奶奶走了,他不想和父亲吵架,他甚至,一句话也不想说。
唯一能让他挂念的,恐怕,只有郑勇这个兄弟了。
不过,兄弟渐渐长大,志远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
唯有,默然离开。
风尘仆仆,志远背着吉他,翻山越岭,不知不觉,已然走了四十里大路。
前面,华灯初上,出现一座山城的轮廓。
安城,遥遥在望了。
志愿蓦然回首,望着南方,那里,群山缥缈,幽暗而深邃。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安城,但这次,他感觉,离家,好远,好远。
沉默片刻,志远迈开脚步。
他来到安城一中,站了许久,又独自离去。
“该去车站了!”志远有些失落,阿妈都不在了,奶奶也不在了,他进一中,乃至考上大学,已经毫无意义。
此时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
来到火车站,走到售票厅,瞟了列车时刻表一眼,志远苦笑起来。
现在,已然十二点多,没车了。
至少,没有去往他想去的地方的班车。
夜渐深,连去贵阳的车,也没有了。
走出售票厅,志远站在车站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举目茫茫,不时有男男女女往宾馆中走去,而他,难道要去宾馆?
忽然之间,志远想起一个人来,陈小芳。
他说过,要去看她的。
自从他取琴之后,却没有去看望过她一眼。
“也罢,反正都要走了,道个别!”
来到一栋楼下,志远停住脚步,他抬头仰望,三楼,还有灯光。
志远上楼,来到门口,敲响了房门。
“谁呀!”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
不多时,门开了。
这是一个女人,体态丰腴,她着一件透明红色睡衣,此时此刻,她长发披肩,端着一杯红酒,莹白的肌肤,在红酒的闪烁之下,若隐若现。
“小远,是你!”陈小芳惊喜,她已经两年,没见过志远了。
“嗯!”志远点头,而后,他眼睛一亮。
此时此刻,她的形象气质,与平时见到的端庄典雅,完全不同,此时的她,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致命的诱惑,此时的她,媚态万千。
“小芳姐,我饿了!”志远说道。
“快进来,快进来!”陈小芳一愣,急忙拉着志远,走进屋里。
“你等一会儿,还有现成菜,我热一下就好!”陈小芳放下酒杯,走进厨房。
志远放下吉他,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怎么想起来看姐了,都两年了,你真狠心!”不多时,陈小芳从厨房里,端着两盘菜出来,放在茶几上。
“你还是一个人?”志远毫不客气,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长大了,成大小伙子了,现在都比我高了!”陈小芳托着下巴,目不转睛,打量着志远。
她没有回答志远的话,但她的神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找个伴好点,总是一个人喝闷酒,对身体不好!”志远说道。
“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陈小芳说道。
“要是真的好,也不会大半夜一个人喝闷酒了!”志远吃饱了,放下碗筷。
“咯咯咯!”陈小芳娇笑起来,“你左一句不让我喝酒,又一句不让我喝酒,心疼姐了,可以呀,你不是怕我一个人寂寞吗?多来陪陪我呀!”
“我要走了!”志远摇头,“去很远的地方!”
“哦?”秀眉一挑,“要去哪里?”
“东北!”志远说道,“除了新疆,那里,可能是最远的地方了!”
“最远的地方?”陈小芳坐到志远身侧,抓着他的手,“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不在了!”志远情绪低落,抬起茶几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出去走走也好,但你要记得,你是布依族人,你的根,在这里!”陈小芳说着,摘下一条项链,带在志远的脖子上。
“小芳姐,你这是……”
“这是我父亲留道,“我们布依家人,都是勇士,敢拼敢闯,我们的祖先,也不是无所畏惧,但他们知道,有仅仅比做大人物,还要好得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会有神明来恩典于你,然后,你就能保护你身边的人!”
“你有双勇士的眼睛,但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