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詹姆斯说:“老人家就是这样,总是说这些——唉,有时我也会想想爱丽丝,不过工作真的很忙,要说见她,真的很难挤出时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不负责任,我这不就去看她了嘛。”
“别说我念叨,真的是这样的。”老人说,“我有一个孙女,叫‘妞妞’,已经像公主那么大了,也长得水灵灵的,当然,她不可能和公主比得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妞妞’了,她在晶贝读书,一年才回来一次,有时两年才能回一次家,我就是看不明白,学校为啥要把她关这么久——她没次回家我们都会杀鸡,杀鸭的,有时一年的时间里,我们老俩口想得最多的就是她,我婆子每次看到她都会说,她高了,标志了,好看了,前几年,我婆子摔到了腿,折了,儿子,儿媳妇把她送进医院,‘妞妞’答应说‘过冬’那天回来,亲戚们杀了鸡,拿到医院去等她,我们等了一天,等得鸡汤都快凉了,大家都没见她回来,那晚,亲戚们都走了,只剩我跟老伴在一块,医院里没有多少衣服,我冷得都不敢下床……”
手术室内,詹姆斯忽然不说话了,他望向窗外——一片片低矮的农舍掠过窗玻璃……
詹姆斯继续说。
“老伴的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生病。”老人说,“她走路要拐杖,干什么都麻烦,儿子想让她搬到城里住,她说‘不去,妞妞回来,她好方便见我’。”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要是‘三大制度’颁布,我老伴和我,还能见‘妞妞’吗?我是农村人,大道理不懂,但我觉得,‘三大制度’要不得,否则,老伴就再也见不到‘妞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