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主任自然不记得池江了,经手病人那么多,怎么还会记得,曾经的一个拒绝自己的正确建议的病人呢。
而池江妈却记得罗主任。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卖的话,她一定要买。买了吃了,回到罗主任这里。罗主任啊,这次我听你的,行那个不保肛的手术。
众医生床边看了病人,自然池江也把腹带打开了。
一股恶臭直接冲了出来。
这里,老主任们都没什么,而一些年资小一点的医生,则有点嫌弃的样子。实在太臭了。
孙玉郎在床边,直接分析病情,“这个造瘘口已经不行了。我想这里切掉,另外再造个瘘口。”
在医学上,跟其他手艺里面也是有些想通的。就是大匠在分析的时候,小工只要听就好。
现在是几个主任在商议病情,还没轮到年轻医生发言。
那么年轻医生有没有发言机会呢?
还是有的。到时候,主持人会客气一下,说,下面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呢。
这时候,就是大家自由发言的时候了。不过一般经过主任们的商议,这时候一般是要结束了。难道还真有主任们商议后留下的死角,让一个年轻医生发现了吗?
凌晨大概是恨孙玉郎,恨得失去理智。直接就开口了:“孙医生,晚期肠癌,现在应该没有手术机会了吧。”
罗主任瞪了他一眼,自己手下的博士生没礼貌,会让其他人觉得自己教不好学生的。
而且这次过来之前,燕川教授,周主任,罗主任,都通了气的。这次姑息手术,改善症状,后续就看鹊佗丸的。
虽然原则上,只有卵巢癌、精原细胞瘤这些恶性肿瘤,因为化疗效果好,肿瘤退缩快,可以行减瘤手术。肠癌一般不做。但要是鹊佗丸效果好,肿瘤退缩快,不是事实上形成可以手术的机会吗。
自然,这个通气,下面的医生不知道。
但是也不用你们知道啊,整个讨论过程中,你们有眼睛,有耳朵,会看出来,听出来的。这就是成长的烦恼。
允许有眼睛有耳朵,但一般不允许有嘴巴,除非你真正有独到的见解。
但是你凌晨重复一个原则问题干嘛。这个原则,在场的医生会不知道,需要你出来表现?难道你还想,对孙玉郎打脸不成。
孙玉郎不认得凌晨了,当初凌晨把孙怡的助动车车垫划破。孙玉郎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但是没有去认人什么的。嫌疑人什么样子,孙玉郎真不知道。
不过孙玉郎不需要回答凌晨的质疑,一是根据目前的治疗原则,凌晨是对的,自己质疑不下去。到时候形成扯皮就郁闷了。二是,有人会帮他处理。
果然,罗主任就开口了,凌晨,现在不用你说话。
凌晨?孙玉郎隐约有点印象,但太模糊了,还是没想起来。
看完池江,然后众人回医生办公室,继续讨论病情。
到了自由发言环节,与凌晨差不多资质的医生踊跃发言,一个说,可以术前查个mri,了解下内部肿瘤情形。一个说,现在可以加强下支持治疗,静脉营养可以上了,这样可以减少手术带来的打击。
凌晨这时候闭着嘴不说话,心中讥讽这些发言的,都是马屁精,全是马屁精,治疗原则是没手术机会了,你们可好,一个个顺着主任们的意思,术前mri检查啦,静脉营养支持啦,敢情你们都觉得可以开,是吧。那么好,到时候手术出现问题,最好病人在台上就下不来,看你们怎么收场。
不得不说,凌晨有些走火入魔了,无论如何,是不能诅咒病人发生不幸的,你毕竟是个医生。你与其他人有争端,不能牵连到病人啊。这样下去很危险的。
会诊结束后,罗主任吩咐凌晨,去给池江换个药。
凌晨质疑,为什么呀,这里是肿瘤综合病区,我是肿瘤外科大肠组的。可以换药的医生一大把,为什么让我去啊,让这个病区的医生去啊。
罗主任笑笑,走了。
凌晨也跟着走了。走得时候还满腹怨言,一定是那个孙玉郎搞鬼,居然让我去给这么臭的病人换药,想得美,去死吧。
凌晨走到护士台的时候,看到孙玉郎带好了口罩帽子,拿着消毒弯盘,上面有纱布,碘伏棉球,镊子等物品,朝3床方向走去。
难道,这个孙玉郎要自己亲自上阵换药?
凌晨心里一阵快意,还想让我换,门都没有。要换药自己去吧。
但是凌晨又发现,那几个马屁精跟孙玉郎抢着要去换药。这让他又不爽起来。
而凌晨眼里的马屁精,却因为这次换药,而受益匪浅,这就是凌晨所不知道的了。
因为最终,是孙玉郎带着大家换药,同时给大家讲解创口方面的知识。
在3床单间,此刻池江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对孙玉郎说谢谢,但想起自己前面还挖苦人家来着。
同时又觉得孙玉郎有给自己挖坑的嫌疑,搞得自己与公司领导不和了。不过又觉得不可能,孙玉郎怎么可能恰好拦掉了老局长老梁的床位呢,这只是一个凑巧,不是吗。
而此刻,池江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觉得自己要失去史珺。他在一边看得很明显,史珺看孙玉郎的眼神,是那么炽烈,然后炽烈中又带点黯淡。他们两个肯定有故事。
前面池江试探地问了史珺,孙医生是哪里人。史珺回答,跟她一个地方的,都是云江省镇海市的。
当然,史珺没有再说,两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