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赶紧说:“谢谢师长,这个不会。”
段蒙生收回烟筒,续上一撮烟丝,一边点火一边说:“是,这种吃法,不方便。”他指着茶桌上的香烟盒:“要吃这个,自己拿。”
“蝈蝈”抿嘴一笑,没有说“谢谢”,也没有伸手去取香烟。
段蒙生突然说:“我记得,你是叫李刚吧?”
“蝈蝈”的心“突”地一阵狂跳,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说:“是!师长您的记性真好,报告师长,我现在叫彭卫国。”
段蒙生点点头,像是对一个人有不同的名字表示充分理解,接着他招招手,说:“坐坐坐,你现在帮向北做事,不必在我面前拘礼。”
“蝈蝈”重新坐下,他没有急于给段蒙生和段向北斟茶,他害怕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把茶水洒到茶碗外边。他不知道为什么段蒙生一口就叫出了“李刚”这个名字,是自己真的长得跟李刚很像?还是“先入为主”——既然段向北跟“老爷子”说了自己曾以李刚为名,在这座庄园里做过卫士,段蒙生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个李刚,长的就是现在“蝈蝈”这个样子。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段蒙生根本就不记得,当年的那个李刚,究竟长什么样。毕竟,这么多年,至少有几百人当过段蒙生的庄园卫士。无论如何,“蝈蝈”知道,自己暂时是不会死了。
接下来,段蒙生没有更多地追问“蝈蝈”的来历,他将茶桌上的一个平板电脑递给“蝈蝈”,让“蝈蝈”自行翻看平板上张光祖的照片。“蝈蝈”注意到那些照片都做过处理,模糊了背景,而且都只有张光祖一个人。
段蒙生操着一口绵软的云南边地方言,抽着烟筒,抿着普洱茶,对“蝈蝈”款款道来:
“这个人呢,叫张光祖,我们呢,现在已经晓得,他跑到泰国的清迈去了。这个人呢,对我们很重要。你呢,帮向北做了很多事,向北很欣赏你。所以呢,我们想请你再帮个忙,去清迈帮我们找到这个张光祖,想办法把他带回来,不要弄死,要活的。价钱呢,向北过后会跟你谈,包括你还要什么人,还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向北谈。我不是强迫你,你可以好好想一下再答复我们,愿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慢条斯理地说完这些话,段蒙生示意“蝈蝈”可以暂时离开,他和段向北之间还有话说。
依然是那位中年男子,一直把“蝈蝈”引领到段向北的武装“悍马”车旁,他示意“蝈蝈”就在车旁等待段向北,不要随意走动。
“蝈蝈”放眼打量着这座庄园,与刻在他脑海里的地图相比,庄园发生了很多新的变化,“蝈蝈”点上一根香烟,悠然吞云吐雾,暗自把这些变化记在心中。
事实上,老谋深算的段蒙生暂时不打算深究“蝈蝈”的身份,就算“蝈蝈”是中国警方的卧底,他也不会断然杀害“蝈蝈”。跟所有的毒枭一样,段蒙生盘算的,首先是“利益”,而不是意气用事,杀掉一个中国警方的卧底,除了激怒中国警方,发誓要与他血战到底,没有任何好处。对他来说,这是巨大的“亏损”而非“盈利”。
当然,段蒙生是一个自诩“军人”的老兵,老兵自有老兵的血性,有的时候,老兵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名誉而战,甚至不惜流血和牺牲,当然,这同样是后话了。
此时,段蒙生打算让“蝈蝈”去泰国清迈寻找并带回张光祖,他对儿子段向北的解释是,这是一个“一石三鸟”的妙计:
如果“蝈蝈”真是为了钱,而且很讲信用,去到清迈,把张光祖抓了回来,那么,他们就是雇了一个好员工,做成了一笔好生意。至于威逼还是利诱张光祖交出冰毒配方,已经跟“蝈蝈”没有关系了,这叫“黄雀在后”;
如果“蝈蝈”找到了张光祖,却不想把张光祖带回来,而是想私吞张光祖的冰毒配方,段氏父子立即会把“蝈蝈”手里有冰毒配方的消息散布出去,这样,马上就会有无数对冰毒配方垂涎三丈之人对“蝈蝈”展开追杀,抢夺冰毒配方,这叫“借刀杀人”;
最坏的可能,“蝈蝈”的确是中国警方的卧底,而且他也真的找到了张光祖,那无非就是中国警方将张光祖抓捕归案,段家暂时也不会跟中国警方撕破脸皮,那就“完璧归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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