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成这样了,还能回得去么?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善意劝:“你你这两天先休息调整一下。回头咱们再去找苏念,和她解释,你这人也不算是完全找错,毕竟那封信是没错的,再说当年也不是你不愿意回去救她”
叶殊城说:“可是今天下午,我拿着赎金去,对方告诉我只能带走一个人,我带了许静禾。”
安子晏哑然。
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详细情况并不清楚,现在听到叶殊城所说,心一沉。
这种选择是要人命的,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不可能再原谅叶殊城。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许久。叶殊城开口,话说的很慢。
“我带了许静禾,苏念冲我喊,她说当初不该救我,说应该让我死在那场大火里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控制不住,这些由着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在撕扯他自己的心。
“刚才她对我说,叫我要是觉得愧疚就别再去见她,她说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我。”
安子晏默了好久,说:“你别太难过”
“我不难过,”叶殊城低下头,唇角浮起惨淡笑意,“我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他现在的感受,不是“难过”两个字可以说得清的。
更复杂,更糟糕。
他只是没办法接受不再见她,他才刚知道真相,还想用余生去弥补她,而她却将他彻底推远了。
他不甘心。
苏念和韩竞回到房子里,不过离开短短几天的时间,却仿佛过去很久,苏念精神不济,也是累极,到自己的卧室洗过澡然后倒头就睡,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她在床上躺着,静静看窗外。
糟糕的天气让心情更加恶劣,窗外雨水拍打窗玻璃。整个天空都在哭泣。
可是她没有眼泪,眼泪都已经流光了,现在留在她心中的,只有荒芜。
那种绝望晦暗的感觉深入骨髓,她的心口麻木又荒凉。
很奇怪,这时候,不痛了,准确的说,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心仿佛也已经死去,沉在深海低。
她就这么挺尸一般躺在床上不想动弹,门被敲响,韩竞推门进来,有些担忧地看她。
“起来洗漱一下,吃饭吧。”
她开口,嗓音有些哑,“我不太想吃,你吃吧。”
韩竞在床边坐下来,“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不值得。”
“我没有,我是真的不想吃。”
“你昨天就没怎么吃饭,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你希望这样吗?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搭进去?”
她愣了一下,慢慢扭头看他,“泡面?”
他想了想,“外卖和我做,你选。”
“你会做什么?”
他摸摸头,“看运气,做出来什么算什么。”
她笑了一下。
很浮于表面的笑,他看着她,他想逗她开心,但是他觉得很难。
他攥过她受伤的手看了一眼,“今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她手缩了回去,“不要,过几天就好了。”
韩竞沉了口气,“需要多久?”
她怔住。
“你需要多久,才能摆脱这件事还有叶殊城带给你的阴影?”他问。
她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那场大火是她的人生阴影,现在好了,和叶殊城关联在一起,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他默了几秒,突然就侧身,在她旁边躺下了,面对着她,说:“我不是想催你,但是你自己至少应该努力,我不想看你这样下去。”
她抿唇,犹豫片刻,点头,“我会努力。”
她不想驳了韩竞的好意,更重要的是,她劫后余生,为的不是混混沌沌不可终日,要活下去就有活下去的方式,而这种为了叶殊城一蹶不振凄凄惶惶的状态,不是她想要的。
就像从前每一次危机,每一次挫折之后那样,她总能站起来。
韩竞笑了一下,她又说:“那学长,我手受伤了做不了饭,我来教你做饭吧。”
连续第二个不能合眼的夜晚更加漫长,叶殊城在酒店床上辗转数小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晨起在洗手间镜子看到自己的脸,新生的胡茬在下巴上布一片青黑,下眼睑也是重重的暗影,这模样狼狈透了。
拿过剃须水,他想起那一天早晨,他和苏念在这里。共用一个洗手台,她笑他脸上的泡沫,他就往她脸上蹭,他在这里吻她,吻的气息凌乱难舍难分
不能再想,那时候的美好现在都变成一把凌迟心脏的刀。
他洗漱过后去了一趟医院,在许静禾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许静禾在发疯。
“我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都是因为你!我到底做错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差点又要害死我!现在来做什么?!”
他停了一下,并未太迟疑,推门进去。
果然,许成在。
许成窘迫地站在床边,抬不起头,许静禾的训斥让他无法反驳,哪里还有什么父亲的姿态可言。
听见脚步声,许静禾和许成不约而同转头,看到叶殊城。
许静禾脸色微变,方才的高涨气焰瞬间如同泼了水一样熄灭,咬唇看着叶殊城,表情很复杂。
有些害怕,但又有些期待。
他还肯来看她,她觉得他不是那么绝情。
“殊城,你来看我了你坐,你”
“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