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栖抓住这一线生机,也连忙疯狂的点头:“是……是啊,半夏师妹是苏师弟生前最亲近的人,她是最了解苏师弟的!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叶朔回望着苏半夏,半晌,嘴角掀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听错了。”
“我刚刚来到符师门,和他苏言默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现在所有的师兄弟也都在场,你问问他们,我和苏言默可有发生过任何一次冲突?”
苏半夏咬了咬嘴唇,明知叶朔必是有备而来,但她就是无法眼看他如此颠倒黑白!这个害了表哥的凶手,他凭什么在这里侃侃而谈,把自己的罪名推给旁人?
“说到冲突……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时又有一名弟子从人群中挤出,“在年假之前,我曾经看到大师兄和苏师兄在吵架,好像也是为了推荐名额的事。当时大师兄还说过一句‘你要是敢敷衍我,你是死是活,我就不再负责了’。”
冷栖犹如重重挨了一棒,全身都如筛糠般的抖了起来:“不是这样的,那句话的意思是……”
弥慎沉声打断道:“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回答,你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只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冷栖吞了吞口水,在师父严厉的注视下,艰难答道:“……有。但是……”
弥慎一摆手,颓然闭目,叹息着靠上了椅背:“人证物证俱在,我这里已经没有问题了。接下来要如何判罚,就听候官府的处置吧。”
冷栖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双膝艰难的在地面上挪动着,咕咚咕咚的不住磕头,地毯上很快就拖出了一行血痕。
“师父,我是您从小养大的啊!我是怎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不要把我送进大牢啊——”
凄厉的嘶喊声在大殿中回旋,围观弟子看着这一幕,却是难以心生同情。不管怎么说,大师兄都是凶手,他杀害了同门师弟……如果不让这个凶手得到应有的惩处,日后他杀的下一个人,也许就会是自己了……!
直到冷栖一路磕头拜伏到了宝座前,弥慎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次你闯的祸太大了,我送你去坐牢,也是在救你啊……”
艰难的从座椅上支撑起身子,微微俯首,凑近了冷栖耳边,“如果我不提前把你交给官府的话,苏家也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就连命都保不住。”
官府的钦差来得很快,当他们将沉重的镣铐扣上冷栖手腕,押着他一路走出大殿时,冷栖依然瞪着一双绝望的眼睛,极力的扭过头,冲着身后声嘶力竭的吼道:“叶朔,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苏半夏目睹冷栖被带走,手指烦躁的绞扭着袖管。她此时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如果真相是,表哥担心叶朔要杀他,想找冷栖帮忙,在秘境中下手围杀。最后却因为内部纠纷,反遭冷栖毒手……但她却拿不出叶朔想杀苏言默的确切证据,如果贸然说出这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说不定还会让叶朔趁机以受害者的名义倒打一耙……
直到现在,她终于理解了当初表哥所体会到的无力感。难道,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逍遥法外么?
大殿外,围观的弟子群也渐次散去,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依然连绵不绝。
“你们说,这一次大师兄会怎么样?”
“听说苏家可是挺有钱的,大师兄杀了他们家的独生子,肯定会重判啊!我看,是得在牢里待一辈子了。”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另一名弟子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他杀的可是苏家的人,那苏老爷能让他安安心心在牢里待一辈子么?肯定是过不了几年就……”一面说着,提掌在颈间一抹,口中也配合着发出了“咔”的一声。
***
当日,距符师门不远的一间小客栈中。
头等客房的门被叩响,出现在风尘仆仆的苏钧和慕蔓茹面前的,是几名神情严肃的官差。
“请问是苏老爷和苏夫人么?”
苏家二老对视一眼,缓慢的点一点头,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年假结束后,苏言默离家不久,慕蔓茹越想越不放心,终于还是向丈夫告知了此事。当时的苏钧简直是惊怒交加,一边埋怨着她为何不早说,同时匆匆收拾行装,吩咐家仆备车,二人星夜兼程的朝符师门赶路。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们忽然接到了邻近官府的联络,虽然传讯中并未明言,但二人都敏感的猜测到,或许事情正是与他们的儿子相关!
临时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向官差说明地址后,二人就一直处在惶恐之中。他们也曾尝试联络苏半夏,玉简另一头却始终无人响应,这一来,二人更是六神无主,只能苦苦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个最坏的结果……
“二位请做好心理准备。”领头的官差说罢,朝着身后一招手,一具蒙着白布的担架就被抬了进来。
白布揭开,露出的是一张苍白的少年面容。双目紧闭,颈间还残留着一道刺目的伤痕。慕蔓茹一见之下,当场就晕了过去。
就连在商场上向来沉稳的苏钧,此时也是怔怔的跪倒在地,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躺在担架上的儿子,双目血红,泪水深深的沉淀在眼底。垂在身侧的双拳狠狠握紧,手背上泛起大片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