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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在天宫门大殿内。
罗帝星身穿华丽长袍,肩头环绕着高贵的毛领,宽大的披风在地面直拖出数尺。墨绿色的头发自然披拂,被身外高涨的灵力缓缓掀动,展现出无边的霸气张扬。
他站得笔直,目光平视,将两侧的侍从视如无物。即使是在等待面见天宫主人的时候,他依然保持着最崇高的尊严和威风,仿佛如今他并不是以下阶子民的身份前来朝拜,而是作为至高无上的尊主,前来昭示他的高傲威仪。
不多会儿,江烬空和凤暮山从内殿转出,望着那道傲然伫立的身影,比光幕中更加的昂扬霸气,江烬空眼中再次闪过欣赏之色。挥手令侍从退去,迈动着脚步,缓慢的走到了他面前。
罗帝星目光略微一转,此时自然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在天地真神面前,他抬起双臂,在身前大幅度张开呈环抱状,十指相合,前额略微一低,行了一个相当简单的礼节。
凤暮山目光一沉,他无法容忍,有人对大人行这种近乎同辈之礼,正要出言训斥,江烬空却是淡笑着一摆手,探究的上下打量着他。
罗帝星自身而言,对他是既无惧怕,也无抵触,但体内的意识却是持续躁动,令他的情绪也掀起了几分波澜。
不出所料,他召见自己,果然是为了禁令之事。
他说,并不反对四方鬼帝联盟,只是希望由自己带头,减少一些杀戮。对敌人,只要打败即可,放他们一条生路等等。
这番冠冕堂皇的圣父言论,罗帝星听得冷笑不已,终于,他直接打断道:
“你天宫主人自然是有足够的魄力,就算你不对敌人赶尽杀绝,你仍然可以确保没有人杀得了你。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普通的修灵者呢?不杀人,很可能就是等着被人杀!难道我们就活该等死?”
江烬空淡淡道:“我的禁令自然是一视同仁。只要你不去杀别人,我也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敢来杀你。”
罗帝星冷笑:“你能保证什么?灵界大陆上有那么多修灵者,你每一个都管得过来么?生死关头如果等不到神的赐福,难道我们就只能亲眼看着敌人的刀落下来也不可以反抗?抱歉,那样的圣人,我做不到。”
“生生死死,本就是天道的运转规律。而决定着他们有没有资格活下去的,就是实力。这些事,就算大人您是神,恐怕也是没有资格干涉的吧?”
尽管言词保持着谦恭,但他的语气,却已是处处透出挑衅。
正是因为,他得到如今的地位,是靠着一路厮杀而来,让他存活下去的,不是虚伪的宽恕和救赎,而是自己的实力。和敌人握手言和?如果他真有那么伟大,当初在阴风地狱,他早就直接死在了叶朔手上!
“而且我听说,你自称是在赎罪是么?既然如此,你去赎你的罪,你自己不杀人就行了,凭什么把你的罪责强加到我们每一个人身上?”
凤暮山斥道:“大胆!你竟敢对神如此不敬……”赎罪之事,是大人为数不多的软肋,这罗刹鬼帝竟然也知道,还借着此事进行攻击,他如何能容?
江烬空一摆手,重新审视着罗帝星,神色也稍稍沉下了几分。
“当面这样冒犯我,你没有考虑过后果么?或者说,你不害怕么?”
罗帝星挑衅的一笑:“不怕。天宫主人不会杀人,况且神明是不会干涉蝼蚁的行动的,我说的对么?”
江烬空目光微动:“那你可有想过,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者,他们向神明的祈求得不到回应,有朝一日,如果是你自己祈求神明的时候,也同样得不到眷顾,那又该怎么办呢?”
罗帝星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扬起头,目光中闪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然。
“不会有那样一天。求人,求神,不如求己!”
末尾四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哦?很好,有志气。”江烬空欣赏的一点头,“你记住你这句话。”
“就冲着这个,我今天不为难你,你可以回去了。不过我跟你打一个赌,你总有一天会来求我的,你相不相信?”
罗帝星冷笑,潇洒的转过头,大步而去,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在他昂然出殿时,在他的内心中,却是波澜翻覆,远不如外表的平静。
“曾经我也祈求过你,而你给我的回应又是什么?”
“自从看到他在我眼前受伤之后,我就再也不信神了。在世人无助的时候,高高在上的神明是不会回应我们的祈祷的。我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们自己。”
三年前,在墨凉城的病榻前,他曾是那样卑微的祈求过神明,带着所有的虔诚。
既然那个时候,神抛弃了自己,今后,他再也不会对神付出同样的忠心了。
忠于神明,还不如忠于自己。
他如今的地位,不是神赐,而是自己的拼搏。
……
稍后,天空之上,两道光影在云端垂落。
江烬空俯视着九州大地,双手在身前一抹,大片霓虹如朵朵彩霞,悄然覆盖了一处处伤痕累累的地面。
在那圣洁的虹光之中,包含了神圣的气息,以及新生的气息。
“他每天杀的人那么多,您还要再花精力让死者复活,这样不是太辛苦了?”凤暮山看在眼中,心有不忍,“为何不直接处置那罗刹鬼帝呢?”
江烬空扫视着那艳丽的虹霞,淡淡道:“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