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现在,他终于从这场沉年的青春噩梦里苏醒了。
从柳茉为他编织的爱情陷阱里解脱了。
不再理会面前女孩的惊异和愤怒,他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迎向了那笑容灿烂,正等待着与他欢庆胜利的简之恒。
这一刻,他好像理解了父亲话里的含义。
如果有一个人,真的能让自己奉他为王,甘愿付出生命去守护的话——
那,应该就是简之恒了。
为了他,自己甘愿为将,护他安乐顺遂。
……
黑暗中,关椴沉寂在虚幻的湖底。
上方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手,他的身影愈发清晰。
关椴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他缓缓的直起上身,同样朝他伸出了手。
两只手在半空紧紧相握,他的身子轻盈了起来,挣脱了那无边的沼泽,像一条自由的鱼儿般,向上方的出口游去。
就这样被他带领着,一起奔向光明——
……
擂台上。
笼罩关椴周身的黑雾,就如阳光下被蒸发的水汽,渐渐烟消云散。
那双空洞已久的双眸,再次恢复了清明。
不知何时,他已经缓慢的撑持起身。一度沉寂的灵力,燃烧得空前炽盛。
“抱歉,让你久等了。”
简之恒又惊又喜的回过头,所迎上的,就是好友那一个安抚的笑容,就像是自己曾无数次向他露出的笑脸一样。
“忘了么?我们一直都是并肩作战的啊……”
此时,徐谧意空洞的双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从没有人可以凭自己的力量,破解我的幻术……”
“为什么?你明明是这些人里,意志最薄弱的一个,为什么你没有被自己的黑暗摧毁?”
关椴淡漠一笑。原本,自己的确是会被摧毁的,但并不是被她的幻术,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在那些黑暗,曾经真切的包围着他的时候。
当初,是简之恒把他拉了出来。既然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如此不遗余力的想要他振作,他又怎么可以辜负?
你总是会救我,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真实还是幻境。
想到这里,关椴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温度。
“既然王还在孤军奋战,身为大将,又怎么可以缺席?”
今后的路,也继续相互扶持着,一起走下去吧!
相交已久的默契,这一刻无须多言,两人相视一笑,身形已是分别掠出,分从两侧,齐齐向徐谧意攻去。
这个敌人,确实有些难缠;这个世界,确实有些险恶。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我们并肩作战,我就有逆流而上的勇气!
第三组。
皇甫离和司空圣的战斗,虽然只是刚开了一个头,但在一方的穷追猛打,以及一连串的强横灵技碰撞下,也是显得异常激烈。
“血龙拳!”司空圣一拳挥去,拳锋处流窜出一条条血龙,就如漫天烟花般四散而开,朝着皇甫离冲击。
面对这道攻击,皇甫离不避不闪,同样是一拳轰出,同样的血龙虚影,朝着对面压盖了过去。
两群血龙的彼此冲击,犹如两军对垒,但这一次的碰撞,却并未引出过多撕扯,由皇甫离所操控的血龙,后发先至,冲刷过第一队血龙群,震散开大片弥漫的血雾。
一招被破,司空圣招式再变:“血神爪!”
半空中,一只森森利爪凭空显化,爪锋缭绕着血色光芒,向皇甫离当头直抓。
皇甫离印诀掐动,这第二招,依然是与司空圣一模一样。两只血爪正面相撞,第一只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轻易的被撕裂粉碎。而皇甫离并未操控灵技进击,他默默的调息,好似在等待着司空圣。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这一步,司空圣也看出了几分端倪,他身形后跃,恶狠狠的瞪着皇甫离,“为什么一直都在照搬我的灵技?”
皇甫离也不否认,淡淡答道:“我知道,你一直心中不平,认为堂主偏心于我,那么,我就只用和你相同的灵技。让你明白,只要肯下苦功,就算是再普通的招式,也可以腐朽化为神奇。”
“这就是,同种灵技相争,技强者胜!”
话落,在他手中掀起一道灵力光弧,猛然轰出,划破了空间,沿途带起尖锐的音爆声。
他想让少主明白的是,做人也是这样。哪怕没有绝顶的优势,但只要在自己的领域里,踏踏实实的做,而不是总想着攀比,当你做到精深处,也同样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别自我感觉太好了!”司空圣尖叫起来。双手展开,一连串的灵力光球,如失控的炮弹般,密密麻麻的朝着对面砸了过去,炸开一片硝烟四溢。
“堂主是我爹,他凭什么偏心你?都是你花言巧语,蛊惑堂主!”
“技强者胜!我让你技强者胜!”
显然,皇甫离这一番苦心,落在他眼里,反而成了更深的羞辱。
“你以为,我会的灵技你都会吗?看看这一招又如何?”
司空圣眼中划过一道厉芒,身形急蹿而起,脚底接连踏下。在他踏过的地方,好似出现了一条由血光构成的长梯。每一步,都是震得空间轰然爆裂,残留的能量直透地底,砖石横飞。
不过片刻,他的身形就落在了血梯的最高处,瞪视着皇甫离,目露狰狞,朝着无形的空间内,踏落了最重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