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秦炔颇感意外,良久,迟疑的问:“若是被发现,岂不是白白连累了贤妻家人?”
“夫君放心,我刘家在这沅州城中威望甚高,更何况乱父亲还在全心全意为矫总管办事,量别人也不敢开罪!”
刘小姐娓娓道:“眼下情势急迫,夫君切不可迟疑犹豫,若是念我,便是害了夫君!”
秦炔听闻,不觉感激涕零,夫妻二人抱头痛哭,夜半方散。
子时刚过,沅州城已然陷入了一片沉寂。负责守城的军卒倒是滴水不漏,不但有明里招摇的,还有暗桩潜伏。
如今时局如此,也不足为过。
秦炔躲在暗巷之中,一直窥探着城门口方向,眼见着如此形势,爱妻刘小姐却并没有告知如何脱身。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际,只听得远处巷子中传来阵阵哀嚎和求救声。
片刻的功夫,便嗅到一阵焦糊的气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升起了一阵黑烟。
“怎么回事儿!”守城军士应声而动,虽然城门边上的没有离开,可是四处巡防的大多都赶了过去。
秦炔目光敏锐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凭一己之力撬开城门是不可能的,可是夫人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乱,秦炔屏住呼吸,在城墙内侧寻找着破绽。
果不其然,月黑之际,在一处民宅后身的道路墙边,他看到了一处荒草遮掩的狗洞。
“该不会让我从这里出去吧。”秦炔有些无奈,可是眼下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伊兄啊,秦某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古有刎颈之交,今有狗洞之情,我,我可钻了!”
秦炔心里苦吧吧的寻思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厉喝,“什么人!”
秦炔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躲进了巷内的柴扉边上。
片刻之后,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这里,是两名巡防军士,这二位人兄到了近前二话不说便照着柴扉刺了两枪,眼见着那银亮的矛头与自己擦肩而过,秦炔的背心腾出了冷汗。
“难道是我们听错了?”那两人交头接耳一番,便离开了这里。
这两位走后,眼前已经但是个很好的机会。
秦炔聚气凝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撒丫子一般奔着那处狗洞而去。
城中住处多为木制,入夜之后又起了大风,巷子里的浓烟越来越大,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燃烧成片。
城中兵马百姓乱做一团,秦炔丝毫不敢怠慢,趁着乱势直取墙下狗洞而去。
“那边有人!快追!”
开弓没有回头箭,秦炔一咬牙,已经顾不得身后事了,就见他犹如鹞鹰一般,猛地钻进了那方大洞之内。
……
建康城外,燕子矶下,宴陵军大营之内。
通往帅帐两侧的虎台灯火阑珊,甲士分立,三员将佐疾行而入。
大帐之内,一位年轻将官不失威仪的抚着腰间佩剑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人便是宴陵军统帅,赵北孤。
三人走了进来,赵北孤赶忙迎上,那三人站在前列的正是参军崔绾,虎尾牙门将周厥,在他之后,则是一名普通军士。
“卑职参见主公!”
崔绾躬身行礼,却被赵北孤拦住,“参军无需多礼,人带来了吗?”
崔绾应声指引,“这位便是卑职在江州的表亲!”
那人闻言赶忙参拜,赵北孤和声问道:“矫通善果真起兵了?”
“启禀少帅,沿线四州的兵马已经集结,沿途州府并未抵抗,如今大军已经向北江州进发!”
那人抬眼继续回道:“而且,后备粮草尤为充足!”
赵北孤沉吟片刻,一旁周厥朗声问道:“元帅,我们真要出手吗?”
“当然,眼下时机尚未成熟,我们必须接战!”
周厥闻言不免有些诧异:“矫通善与统帅都是段前宰的门生,况且当今圣上昏庸,我们…”
“放肆!”崔绾见老周又要犯浑,赶忙请罪,赵北孤这一次却没有开罪,而是和声道:“这些本将自然明白,可是眼下不能破坏了计划,忠孝尚且不能两全,取舍,自然也是如此!”
周厥虽然粗鄙,却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主帅的意思,赵北孤思量再三,对周厥说道:“这样,你火速率兵五千,赶往南豫州,只是布防,却不跟进,等到矫通善大军到日,明里大败他一阵,打压住便可!”
周厥这次出奇的配合,应诺去了。
崔绾上前问道:“元帅,那我们?”
“静候佳音便是。”赵北孤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在等待什么,崔绾何其聪明,便也没有多言。
“他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双轮车也用的熟练了一些,只是,他还是很记恨元帅,至今不肯与您相见!”
“罢了,有些事情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这一年多来,已经习惯了!”
赵北孤解下了帅袍,有些疲惫的吩咐道:“时候不早了,崔参军,回去休息吧!”
大帐之内只剩下了赵北孤一人,门帘开处,一阵堂风拂过,他的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释然。
“快了,快了。”这句话回荡在整座大帐之内。
……
夤夜,与赵北孤如出一辙,还有一个人彻夜未眠,这人便是司天监监正逢九安。
天井边上,这位白日里在大兴朝堂中混迹的风生水起的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