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朝堂。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分立而侍,幼帝宇文嗣端坐在金銮之上,宫人总管大声吆喝了一嗓子:“众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近几日,南征的事情已然交代的清楚,可是还没有通过朝堂提及,宇文豫与李孺庭对视一眼,李孺庭会意,出班奏报:“臣,有事启奏!”
宇文嗣下意识的看了看宇文豫,王爷大人再一次默许,只听得小皇帝稚嫩的声音道:“李卿请讲!”
李孺庭躬身行礼,抬眼开口道:“近闻江左大兴之地,干旱已然造成赤地千里,飞蝗肆虐,再加上陈氏一族飞扬跋扈,天子陈仲理昏聩,百姓民不聊生!而我大安国祚渐稳,更是平定江陵,吞并高离,统领整个北境,臣闻伊国公尝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命所归,使我宇文一家独步天下,老臣身为兵部长首,见此局势欣喜不已,斗胆于今朝祈请,兴大兵而至天堑,横飞掠舞,以灭大兴而敬天下效尤!”
李孺庭说的气势雄浑,身边左仆射蒋孟也出班报奏:“李侍郎所言极是,下官虽一介文士,仍对此事略有耳闻,种种迹象,均以说明,如今天下,大势所趋诚然归我安国,是以,老臣附议!”
虽然宇文嗣年纪有限,可是此时听到这开疆拓土之事,着实也来了兴致,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去看宇文豫,而是摆出了一副十足的天子威仪,挥手回应:“朕年幼,对于开疆拓土之事虽有涉猎,无奈不甚了解,不过有一事朕心知肚明,那便是这朝野上下,得王叔提携,卿等必无相害之心,既然天意如此,那便请各位大人与王叔商量此事,停当之后尊依办置即可,若是得胜,朕在这长安皇宫排下宴席,与卿等一同尽欢!准奏!”
这一席话虽然听上去说不出得稚嫩,可是着实让下边这些官员欣喜不已,或许是从小接受皇太后薛棋得教导,这孩子虽未及弱冠,已然是十分懂事。
李孺庭和蒋孟满意得回班,宇文嗣缓缓起身,便朝后殿走去,堂前宫人总管高声宣报:“退朝!”
一干大臣退去,回来路上不由得为今日幼帝的表现品头论足,可是有一个人却是不高兴的,虽然没有体现出来,却也是暗火陡升,不用猜也能知道个七八分去,此人,便是权倾朝野,名噪一时的王爷宇文豫!
后宫之内,宇文嗣在宫人总管的陪伴下十分开心的来到了皇后薛棋所在的延嗣宫,见到幼儿宇文嗣如此开心的模样,皇后薛棋迎了上来,不失母仪的问道:“今儿什么事让我家嗣儿如此开心呐?”
宇文嗣小脸笑开了花,还没来得及说,一边的宫人总管便抢先开眼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早朝议南征之事,陛下竟然没有征求宇文王爷准许,自己独立宣召准奏,仪态非凡,颇有帝王之气……”
还没等他说完,薛棋的面色便阴沉了起来,看着宇文嗣,沉声问道:“陛下,确有此事?”
宇文嗣见自己母亲的面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不信,竟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薛棋的面上登时便腾起了一阵惨败,宫人总管见状赶忙问:“娘娘,您这是?”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记不算力度太大的巴掌便招呼过来,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总管的脸上,这老兄被打的一怔,赶忙跪伏下去,倒扇了自己几巴掌,嘴里更是诚惶诚恐的请罪:“老奴该死,不知何事惊扰了娘娘,还请恕罪!”
薛棋无奈的摇了摇头,恨声道:“我还道是什么好事,竟然发生了这等情况,你们这些奴才还在为嗣儿喝彩!是想害死吾儿不成!”
宫人总管连连请罪,想要问明其故。
“罢了,别再打了!”劝住了宫人,薛棋忧心忡忡的道,“这天下虽然暂时以嗣儿为主,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实则归属乃是那宇文豫!嗣儿年幼,有很多事情都不能暴露的过早,今日朝堂之事,想来那人定是不悦,若是因此忌讳了嗣儿,天子年幼,除了你我,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纵观前朝,废帝弑君者比比皆是,本宫怎能不担心!”
宫人总管明白了,连连请罪,薛棋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这唯一的心腹之人面上被自己抽的红涨,心头也是越发的心疼,便叫人准备了不少银钱和药水。
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这薛棋的心思倒还缜密,经这么一说,那宫人总管不但毫无怨言,甚至还暖心了不少,因为她刚刚提到过一句话,“除了你我,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太后,如今,该当如何?”
薛棋寻思片刻,吩咐道:“明日正午,宣宇文豫入宫,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麻烦是嗣儿引起的,也该由他为皇叔赔个不是!下去准备吧!”
宫人总管如释重负,应声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了母子二人,看着宇文嗣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薛棋蹲下身来,爱恋的抚了抚儿子的面颊,柔声安慰道:“嗣儿,你做的没错,只不过是暴露的太早了!”
宇文嗣定定的看着母亲,就见薛棋将他纳在怀里,两行清泪自面颊两端落下。
“别人家的孩子,七八岁时还绕在父母膝下,享受童年乐趣,可是你不一样,先帝殡天之后,这世上便无人再真心对你,这朝堂里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可是有无数双眼睛在亏看着你,你明面上是一国之君,可是暗地里,不过是他人的傀儡罢了!”
宇文嗣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