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九子,按照族谱下来,先帝宇文拓一共只有四个儿子,分别排行第七,第十二,第十四,第二十一。
这个排名自然出自宇文家本代全族,而这第九位,便是郾城郡王宇文和长子宇文豫。
一切都明白了,坊间小儿传唱的歌谣,以及天命石丘所述,便在于此。
邺王府,夤夜,灯柱摇曳,宇文豫坐在虎皮椅上,看着身前这数名言官,若有所思的道:“就按照这个说法去办,明日开始!”
“臣等明白!”
言官们躬身下拜,宇文豫微微颔首:“好了,去吧!”
待到这些人退去之后,他转既看向了元慎:“蒋孟,活的可好?”
元慎应声回道:“进入大理寺第一日便被打的皮开肉绽,估计这段时间都难以恢复气力了!”
“下手别太狠,让他明白厉害就可以了,蒙此大难,伊谨都没有去救一下,想来他心里已经有了变化。”
时不我待,宇文豫的心里已经有了很周密的计划,石丘出世,时疫终止,天降祥兆,自然是言官上表,百官进言,禅让之事理所当然。
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太平,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数。
入夜,天空中再一次飘起了雪花,隔着帘幕,太后薛棋孤独一人坐在桌案边上。
他手里掐着一张字条,那是伊谨派人送过来的,上方只有几个字“明日朝会,情势不稳,切莫争吵,从长计议。”
这是伊谨的忠告,来人还带来了一道口令:“我家主公吩咐,此番若想活命,切不可贪图眼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凡遇到突发情况,无论具细,只需要应承下来,然后伺机推脱便可!”
薛棋自然明白,这建康王是为他们母子好,毕竟之前郭焱死时,曾经有过承诺。
“有他在,本宫和幼子,应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宇文嗣当过快一年了,这一年之中,这个女人可谓是终日提心吊胆。
幼帝真的难以服众,这就是实情,她宁可不让自己的孩子坐拥天下,只要他平安的长大,就一切都是幸事。
回过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幼子,她的嘴角浮现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一阵大风吹开了窗户,过堂风穿堂而入,榻上正安睡的幼帝宇文嗣倏然惊醒,发出了孩童本该有的恐惧唤声。
“母后!”
“母后在呢,嗣儿不怕!”薛棋坐到了榻边,抱起了自己的儿子,那宇文嗣毕竟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娘亲抱在怀里,便心中安稳,继续安睡起来。
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应该盘绕在父母的膝下,享受着童趣,再看着自己的孩儿,八岁便担起了一国之事,身边更是虎踞龙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座下的皇位。
“孩儿,你放心,只要有母后在,就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此时的薛棋就好像是一只护子心切的猛虎,谁敢威胁她的幼子,她就会不顾一切的取他性命。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伊谨站在正堂高阶之上,对着堂下侍立的数名青衣部下说道:“各位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此番,伊某需要你们做的,严密监视所有邺王一脉党羽的动向,一旦宫中有变,既是车轮转动之时,你们都是黄姑最为得力的臂膀,想来定会不辱使命!”
“属下谨遵王爷差遣!”
“好!回去准备吧,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青衣部下退走,伊谨站起身来,时候已经比不多了,估计要不了几天,一连串的好戏就会接连上演。
而这之间,他需要做的,便是竭尽全力去履行自己对郭焱的承诺。
保住薛棋母子,而自己,也将趁势削弱宇文豫的实力,眼前这步棋颇为凶险,却也是为之后奋起反击做准备的最佳时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次,他要做一做那最后得力的渔翁,还有那只尽食蝉螂的黄雀。
该来的,总会来。
第二日一早,朝会刚刚开始,宇文豫麾下的言官御史们便开始了他们工作。
石丘出世的消息被拿来说事儿,而且一说就是不下数遍。
“陛下,臣觉得,社稷当有能者居之!如今天下虽然太平,可是一旦有失之日,恐年幼之龙脑子掌控大举,是以,烦请陛下另择良君,效仿昔日尧舜之举,说不定到头来还可以博得一番美名!”
说话的自然是宇文豫手下的得力干将,卫尉周江。
这货虽然是个武夫,可做起恫吓之事却越发的得心应手。
听到这话,保皇一派自然奋起反击,只不过出乎众人的意料,真正出面的,竟是兵部侍郎李庭孺。
这位老人家怒目圆瞪,遥指着周江,呵斥道:“周大人,你不过是小小卫尉头领,平日里不过替主子做一些执行内法的事罢了!”
周江被人如此羞辱,正要开言还口,却听到那边与李孺庭同声共气的邱衍笑吟吟的出班道:“李大人息怒,岂不闻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宵小之辈罢了,何必动气!”
“邱衍,你说谁!”周江厉声喝止。
邱衍也不动怒,和声道:“周大人,满朝文武都在,公卿世家之人尚且没有提及此事,倒是你一个宫内管制说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眼见着周江受辱,一旁的廷尉统军黄钴正要发难,却被郎中令宇文植制止,接下来,就见这位大人出了班去,躬身行过礼,冷笑着说道:“邱大人此言差矣,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