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快婆只有重新坐下,二人撕长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桃花陪着流了会眼泪就握住杏花的手说:“好嫂子哩,别只顾着哭呀!死了的人已经走远了,你再哭也回不来,能做啥嘛?不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害了自己。你还年轻,人又长得这么漂亮,往后的路长着哩。
你就是文化再浅也应该知道,人的眼泪是有限的,眼睛就是靠泪水保护着,如果流得过多就保护不住眼睛啦,泪水流完了就会双目失明。你想,好端端地一个人,要是变成啥都看不见的瞎子,成天生活在黑暗之中,那样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嫂子呀,听我的话,再难受也得忍着,可不敢再哭了。像你这么漂亮的人,要是哭瞎了眼睛,那会是什么样子哩?
嫂子,人死了一辈子就结束啦,活着的还要继续生活,你总不能随着他们去吧。所以说要化悲痛为力量,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
桃花这一席话才算起了作用,杏花抱着她的手松开了,哭声渐渐小下来了,她抽搐了一会说:“桃花姐,我,我没有一个亲人啦。”
桃花拍着她的肩膀说:“好嫂子哩,人的心胸要开阔哩。只要你想开了,啥问题都没有啦,不一定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是亲人。血缘不过是一种遗传关系,有亲的,也有不亲的,甚至还有反目成仇的。只要你自己不把血缘认得太真,就会发现周围都是亲人。
我大伯、我祥合哥,他们都是多么好的人呀!勤劳勇敢、正直善良、光明磊落、慷慨大方、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他们怎么就不能成为你的亲人哩?还有我们周围所有的人,都会把你当成最亲的人。关键问题是在于自己,只要自己把心胸放开,周围尽是亲人。”
桃花的话还没说完,杏花已经完全不哭了,她抚摸着桃花的胳膊说:“桃花姐,你也是最好的人呀!我以前那样骂你,你不但一点都不记恨,还处处帮着我。就说这回事吧,你给我帮了多少忙呀?桃花姐,你真好,我听你的,还要好好报答你的恩情哩。”
桃花说:“好嫂子哩,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咱们自己的事,说啥报答不报答的。只要咱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有困难互相帮助,你想,往后还有多少困难能够难倒咱们。”
杏花总算雨过天晴啦,自己起身去找脸盆。蹲在院里的祥合看见,马上找到脸盆,先在瓮哩舀了些凉水,再把电壶里的热水兑了些,还用手指试了试水温端进房子,对杏花笑了笑没说什么。
杏花洗了洗脸,又照着镜子开始梳头,桃花这才走出房子,祥合跟着送出来说:“多谢你了,还是你的办法大、嘴巴能,我哄了半天都不起作用,你一来就把问题解决啦。要不是有你,你这杏花嫂子呀,不知要哭到啥时候哩。真有你的,这可能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桃花微笑着说:“我有啥本事,还不是你已经哄得差不多了,我进去不过是碰巧而已。可能就是人常说的‘瞎猫碰个死老鼠’吧。”
祥合忙说:“不,不,你不是瞎猫,她也不是死老鼠。你这是对症下药,病认准了,药用对了,所以才见效快。”
桃花大笑着说:“快去,快哄我嫂子去。我过来是找我大伯,想给他说我爸的事,碰上了给你帮点忙,用得着你来奉承吗?”
常大伯和三快婆坐在前门道里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杏花不哭了才松了口气。三快婆说:“桃花这娃就是能行,一会就把问题解决啦。你听,你听,杏花这会还说开话啦,你也该放心了。”
常大伯朝那边望了望说:“是呀,人都知道:‘话是开心的钥匙’但是,钥匙对簧才能开锁,桃花这把钥匙算是对上簧了。”
他两个正说着,桃花就从杏花房里出来了,三快婆老远赞不绝口:“哎呀,桃花,真不简单呀!你这张巧嘴比我这张快嘴强多了。”
桃花谦虚着说:“哪里,哪里,我拙嘴笨舌的,咋能强过你?”
三快婆继续说:“客啥气哩,我这老嘴跟不上形势啦,在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年轻人面前,可得甘拜下风哩。”
桃花看天快黑了,自己过来要说的事还没说哩,赶忙把小凳挪到二人中间坐下说:“大伯,我祥合哥和杏花嫂的事你就不用操心啦。我看他们这回好了,不可能再闹离婚啦。杏花经过这次沉重打击,她也该明白了,以后肯定会全心全意地过日子。
往后,家里的活就要靠她做哩,你不要把啥活都做完,让年轻轻的青年人经常闲着。人不可三日无事,太闲了不行呀。”
常大伯说:“家里能有多少活,就是两个半人的饭,用的还是煤气灶;地也只有那么几亩,收种都是机械化,人能忙几天吗?年轻人停在家里,本来就是个浪费。如果往后都好好的,想干活就有活干,她要是能和你一样,把家里的担子挑起来,我还想干许多事哩。”
三快婆忙说:“对啦,对啦,都是快见阎王的人啦,还想干啥大事呀?你就安安宁宁地停下,有精神把家里经管好,让人家年轻人一心无挂干自己的事,这就很不错啦。”
桃花接着说:“是呀,这话很对。上了年纪的人做好后勤工作,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让年轻人没有后顾之忧,那就很不错啦。老年别说英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