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猪倌说:“你既然这么自信,那就去试试吧。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不能用老眼光看现在,要是在前几年,你这种看法还差不多。那时候,这里很少有人爱在地里打拼,靠种植发家致富,那是要用血汗换哩!人的思想大都想着好事,眼光看的都是巧事,脚下走的也是近路,捷径。有的生产队留下承,村干部也有为这事犯难的。
有的群众想包地,却没有成本投资,他们就把自己的钱垫上,答应卖了粮食再还。因为,土地承包费就是干部们的工资、管理费。如果承包地包不出去,他们的工资就没有保证。
听我亲家说,牛浪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包了这里的三十亩地,前多年没搞出啥成绩,村里也没有害眼红的人。后来全部种成粮食,每年才有几万元的可靠收入,人也不怎么劳累,眼红的人就多了。可是,人家订了二十年承包合同,自己不撂手,谁再眼红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形势不同了,开发风这么一刮,土地就成了香饽饽啦。对这些地垂涎三尺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都想把地占到手,不管有效益没效益,多少搞点名堂就可以索取赔款。本村没有实力的人都不可能争到手。”
胖猪倌的话听得常大伯心里‘咯嘣’一响,啊,那我一个外村人就更没指望了。但他的正统思想马上占了上风,当时无所谓地说:“就算眼红的人再多,国家有政策,人家有合同,他们还能硬夺去不成?开发赔款都是有下数的,负责干部又不是傻子,该赔不该赔的谁不知道?”
胖猪倌又说:“我们那里的土地刚开发,村子正搬迁哩,里边的问题真不少呀!下数都是对一般的顺民百姓定的,人家干部、地头蛇、死狗、赖皮还是有机可乘。在这上边捞外快,发洋财的人可不少哩。”
常大伯诧异地说:“哦,政策是对大家定的,怎么能因人而异哩?”
胖子说:“人的嘴是扁的,舌头是软的,黑的往往能说成白的,少的能说成多的,没的能说成有的。人家为啥热衷于开发,还不是为了钱吗。不动则无孔可入,动了才有机可乘。开发打响,黄金万两,这话不是白说的。”
常大伯摇摇头说:“老弟,你这话未免有点言过其实,国家既然搞开发,一定有统一的安置计划,不可能那样混乱,茫无头绪。中国十三亿人口,每家都有户口本,每个人都有身份证。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各个关口都有专业对口的工作队、执法队,不可能都是聋子耳朵吧。”
胖子又说:“唉,就是因为太多了,才容易互相依赖、推诿,给别人留下可乘之机。有些素质低下的工作干部,执法人员,和地方势力内外勾结,弄虚作假,以致坐地分赃。不了解内幕的人,看到、听到的只是表面现象。比如说:一般群众一户只有一个户口本,一人只有一张身份证。然而,一户几个户口本,一个人几张身份证的事你见过吗?”
常大伯点点头说:“这样的事我在电视上见过,广播里听过,的确是存在着的真切事实。但多半都是假的,真的也是不合法的。前些年,有的干部把家属的户口转成商品粮,农村的户口本还在,目的是为了保住所分的土地。有几张身份证的人不在少数,大都是为了多置房产,搞些第二、第三产业,是见不得阳光的。这些事与开发搬迁,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胖猪倌说:“咋没关系,有几张身份证就可以多分房;有几个户口本也能多得赔偿费。这里边就跟八卦阵一样,有千变万化哩。”
常大伯又摇着头说:“你这话可能是捕风捉影吧?人家干部是干啥吃的,决定搬迁以前就把村里的户数、房屋作了统计,有个户口本能弄啥?”
胖猪倌又说:“你没经过不知道,我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得比你多。你说得不错,人家不但作了统计,还拍了照片。尽管如此,一家人的房子还有赔几次钱的事,人家空里就把钱得了。”
常大伯继续摇着头说:“越说越玄了,既然拍了照片,咋可能赔几次钱哩?老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不利于当前的开发形势。”
胖猪倌忙说:“怎么是乱说,我手里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也不是空穴来风。你要知道,照片只能拍个表面,里面的情况就看不见了。现在的农村,没有户口的房子太多了,不管合法不合法,都得给人家赔钱。
有的一家弟兄几个,有在家里的,有在天南海北的,老屋里的房子弟兄们都有份,给这个赔了还得给那个赔。
这样一来,空隙就多了,漏洞就大了。有些干部原则性不强,工作人员素质低下,和地方干部串通一气,订立攻守同盟,向上虚报,多要的部分就私分啦。大部分群众住得七零八落,不知道详情,旧村子推倒成了废墟,尸首无对,以后有人反映也无从考证啦。”
常大伯感叹着说:“唉!私心严重的人无孔不入,这种事可能有哩。不过,蝇子飞过去都有踪影,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那样弄虚作假,欺上瞒下,不可能风平浪静,没人知道,迟早非露馅不可。”
胖猪倌又说:“群众的眼睛都蒙蔽了,还怎么个雪亮法。工作队对搬迁户各个击破,邻居之间互不知情。只要户主把字一签,马上拍板定案,限期拆迁,谁也不知道别人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