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邬谨诚以为协助申紫瑜夺得“东阀君”之位,申紫瑜必定感恩戴德。到时再动之以情,撤阀便指日可待!却不想,如今竟跌进了皇上与申伯中设计的“圈套”之中!
他不怪皇上,亦不怪申伯中……只怪自己一时大意!又或者说,他自恃过高,竟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一个念想尚未甫止,只听申谦化说道:“昨日洛静王殿下曾经当众承认,已收紫瑜为徒。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道伦常,岂可混乱?”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然后出来一些质疑与反对的声音:
“原来洛静王已经收了瑜小姐为徒?”
“师徒相恋,实在有违伦常……”
“若是传了出去,岂非是我们景盛国的笑话?”
……
邬谨诚心中顿时暗喜。好在他昨日已有先见……
不及喜上眉梢,只听申伯中已轻笑一声,说道:“大家多虑了。其实洛静王与紫瑜并非师徒!”
邬谨诚眸光微闪,望着申伯中,峻冷的脸上有些不悦,却不说话。
申谦光稍稍振作,似有了一些底气,才道:“如此说来,岂非是洛静王昨日撒谎了?”
正所谓,君无戏言!
倘若洛静王昨日当众撒谎,将来还如何令天下人信服?
申伯中闻言,顿时眉心一皱,目光幽冷地射向申谦光。
他早知三个儿子一直不满紫瑜,必定千方百计阻止她继位,却不想为达目的,此刻竟然要将洛静王拉下水!
思绪微转,申伯中严肃的脸上兀自含着一丝浅笑,说道:“此时洛静王之前在卧房已向老夫交代,他与紫瑜并未行师徒之礼,不过是之前传授了紫瑜一招半式罢了。若此次提亲不成,他便才会退而求其次,收紫瑜为徒。昨日使出突然,洛静王才不得不这么说……洛静王殿下,是吗?”
申伯中说到这里,不禁轻轻挑眉,目光斜睨向邬谨诚,语气毋庸置疑。
此时,邬谨诚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十七年来,从未像今日这般被动,却又不得不妥协……
正所谓,一山还比一山高。又古人有云:一物降一物……
今日他总算深有体会了!
众人见邬谨诚微微点头,心中虽有或多或少的不服,亦只得作罢。
申伯中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顿时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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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紫瑜躺在自己房里,一张浅紫色床幔的绣床上,面色有些惨白,虚弱地望着元宵和翠儿问道:“祖父……他醒了吗?”
“申姑娘放心,听说东阀君已经醒来。此时正在前殿与渠东各位将士,商量事宜。”翠儿柔声安慰,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能治愈人的伤痛。
申紫瑜闻言,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眉心稍稍舒展。
此时,忽然听得房门响处。循声望去,只见申伯中与邬谨诚二人不疾不徐,自屋外踱进来。
元宵翠儿见了,忙退至一旁。
“祖父……”申紫瑜见申伯中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倍感欣慰,鼻子微微一酸,不禁有些哽咽。
申伯中见她挣扎着要起身,忙快步上前,一把捧住申紫瑜的肩膀,让她坐起,柔声说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紫瑜没事。”申紫瑜望着申伯中,晶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终于,她又见到了祖父器宇轩昂的样子!饶是只是短暂,却更令她难……
“紫瑜,从今日起,你便是东阀君了!”申伯中语重心长地道,“祖父已经将你……和东阀虎符托付给了洛静王。”
申紫瑜闻言,抬眸扫了邬谨诚峻冷的脸庞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回在申伯中的脸上,张开双臂扑进申伯中的怀里,牢牢将他抱住,呜咽道:“祖父,紫瑜不要任何人照顾,紫瑜只要祖父……”
邬谨诚看在眼里,不禁眉心微蹙,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东阀君骗他入局,未免有些乘人之危,不太厚道。可这一切,皆是源于自他对申紫瑜的爱与保护!
饶是他的做法再不对,可在亲情面前却是没有错的!
“紫瑜已经长大了,很快便要做新娘子,为人妻子了……”申伯中下巴轻触申紫瑜的额头,温柔地抚摸她背后流水似的长发,声音充满看慈爱的关怀。
邬谨诚兀自立在一旁,浅浅的凤眸微微眯起,美绝人寰的俊颜看似如湖水般平静,轻蹙斜飞的剑眉却氤氲着一团忧郁,不动声色。
申紫瑜听到这里,猛地自申伯中怀中起身,惊诧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问道:“祖父你说什么?”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祖父刚刚好些,便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紫瑜,祖父只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凤冠霞帔,嫁得如意郎君……”
不待申伯中说完,邬谨诚已沉声将他打断:“东阀君!”
他的语气森冷,似压抑着无限的郁闷,随时可能爆发!
申伯中眸光微闪,与申紫瑜不约而同地斜睨向邬谨诚。
但见他一张刀削斧砍般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抬眸间,幽深如井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低低说道:“方才在大殿,晚辈出于对您的尊重,亦是顾全大局才不得不暂时妥协。不过……东阀君应该知道,本王并无意娶申姑娘为妻。”
他的语气冷冷的、懒懒的,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申伯中显然没有想到邬谨诚竟会如此坚持,眸底不禁划过几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