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司徒灏祯垂眸拱手,“只是谯瑞禾既然供出是受宿兰依的指使,儿臣自然要依照程序,将宿兰依带走,审问明白!”
“皇上初掌龙玺,便要带走哀家身边的人。知道的,会以为皇上是秉公办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迫不及待要给我这个母后一个下马威!”傅太后眼睛闪出一道锐利的寒光,蓦地自凤椅上跳起。
司徒灏祯唇角微扬,面色波澜不惊,轻笑一声道:“母后多虑了。谯瑞禾既然供出宿兰依是主谋,儿臣带走宿兰依审问清楚,倘若宿兰依果真是遭人诬陷,也可还宿兰依一个清白。否则,只怕有流言蜚语,会说宿兰依是仰仗太后威名,在宫中作威作福,无法无天。如此岂非大大折损了儿臣与母后的威名,让儿臣和母后落下纵容包庇之嫌。”
“这……”傅太后被司徒灏祯一阵抢白,不由得面色微变,一时间言尽词穷。
司徒灏祯脸色微沉,冷喝一声:“来人!”
虞瀚义拱手道:“微臣在!”
“将宿兰依给朕拿下!”司徒灏祯沉声吩咐,语气甚是幽冷。
虞瀚义唱喏一声,目光霍地扫向宿兰依,令得她不禁浑身一颤。
但见虞瀚义步步逼近,满殿御林女军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半步。
傅太后眸底划过一抹诧异,心中不禁微微泛酸。
想她傅明霞叱咤宫廷二十年,历尽半生心血,才坐到今时今日四海为尊的太后宝座!
曾几何时,文武百官对她一呼百应。
曾几何时,宫中侍卫对她唯命是从。
曾几何时,她在整个松雪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如今到后来,竟是为他人作嫁衣!
“哈哈哈……”傅太后禁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眼角却闪动着盈盈泪花。
宿兰依心尖一刺,不待虞瀚义走近,已冷声说道:“不用你!我自己会走!”
虞瀚义眸光一闪,于是停住脚步。
只见宿兰依缓缓走到傅太后跟前,哽咽一声:“太后!”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傅太后止住苦笑,神色忧伤,只是垂眸怔怔地望着宿兰依,双唇微微有些发颤。
“太后,您以后要多多保重啊!”宿兰依哭喊一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傅太后心尖一揪,鼻尖泛酸,只得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回想她自幼在傅家受尽人情冷暖,惟有兰依一人真心待她。宿兰依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往后她身边,还有何可信、可用之人!?
傅太后心中难过,转眸见,已见宿兰依被虞瀚义等人押出宫门。
宫门外,阳光格外灿烂。金色的日光照耀青石地板,折射出耀眼的白光,似乎温暖无比。
因此,愈发衬得此刻越阳宫的凄冷、孤清……
只听得司徒灏祯拱手说道:“儿臣不打扰母后休息,儿臣告退!”说罢,便退出殿去。
傅太后拂袖跌坐进凤椅,扫视整个大殿,这才隐隐察觉大势已去!
难道,真是自己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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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悄悄的。
松雪国难得入夜后这般宁静!没有风声,亦还没有开始落雪。
窗棂外的夜空干净极了,就像是雕花上映着的黑纱。
麟禧宫的内室中,只有锦彩和冰刃伺候闵云舒卸妆。
“如今皇上亲政,太后大势已去,相信不日皇上便会安排娘娘……不对,是姑娘出宫!”锦彩一便替闵云舒梳理披肩的墨黑长发,一边浅笑盈盈,“到时姑娘和世子就能比翼双飞,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闵云舒望着镜子中身着白色锦缎中衣的自己,闻听锦彩的话,不禁美眸一暗,轻叹一声道:“就怕,天不从人愿……”
冰刃眸子微微一闪,问道:“莫非姑娘担心,皇上会出尔反尔?”
闵云舒微微抬眸,自铜镜里望着身后的冰刃,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皇上今日之举有些……”说到这里,闵云舒一时间却又找不到更为恰当的词语,不禁轻咽了咽口水。
冰刃小脸是亘古不变的幽冷,不禁轻轻点了点头,眸中的情绪有些担忧和惶恐不安。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殿外传来刘荣的声音:“皇上驾到!”
闵云舒、冰刃、锦彩皆是一怔。
只见房门推开,司徒灏祯已施施然迈进门槛来。
闵云舒忙起身迎上前去,褔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司徒灏祯虚扶闵云舒起身,只听闵云舒已开口问道:“不知皇上深夜到此,所为何时?”
“朕来自己爱妃的寝宫,难道还用挑时辰不成?”
司徒灏祯唇角扯出一丝轻笑,回答得不以为意,却令闵云舒和锦彩、冰刃都为之一震!
此时,刘荣已将房门阖上。
司徒灏祯携闵云舒在热炕上对坐,锦彩和冰刃只得去泡茶。
闵云舒心中有些忐忑,不禁问道:“宿兰依……还是不肯招供吗?”
司徒灏祯轻叹一声,说道:“宿兰依一口咬定,下毒之事是她一人所为。司正司能用的刑法,都已经对她用了一遍了。可宿兰依最后宁可咬舌自尽,亦不愿供出太后!可惜让太后这只老狐狸,又逃过一劫!”语气中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不甘。
闵云舒美眸微微一闪,轻声劝说道:“宿兰依与太后主仆多年,自然对太后忠心耿耿,要她出卖太后,只怕比登天还难!不过,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