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和容袭就坐在这极为简单的马车上,容袭将面庞半埋在玉染的手腕处,阖着一双眼眸,面色看起来仍是憔悴虚弱。而再看玉染的神情之中,更是带了几分慌张和迫切,眉宇间的焦躁似乎都要溢于言表。
果不其然,苏久驾着两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马车也被拦了下来。
城门口的百姓被细致地分成了两半,从左边通行的是从城外进来的人,检查的禁军只是潦草地看了两眼,比对得也没有那么认真。而再看右边这排,是想要出城的百姓,有出城省亲或者办事的,也有商队载着货物东西准备离开。
“你们,是做什么去的?”
终于,是轮到了玉染他们。
禁军的头领眯着眼,他右手搭在左腰处的剑柄上,而左手手里握着的是一卷画像,他从昨日至今日已经端详了这幅画不知多少遍了,也拿着这幅画对照着百姓看了太多遍了。
这画像是安君直接授命交给他的,要他一定要找到画像上的人,据说是个华国人,而且是个奸贼,可能还有同伴一起随行。所以昨日一直封城,而今日虽然打开城门,但也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据说这个人急着要逃走,昨日也有军队被派去追捕,结果让人给跑了,所以今天在城门口设下防备,是最有可能现端倪的。
禁军头领想到此处,又定了定神,因为他决不能松懈下来。若是他找不到,那只要一想到安君平日里对待旁人的态度,那他就顿时觉得浑身寒。因为,要是他交不出人,那就很有可能只是死路一条。
玉染被问到的时候,心中镇定无恙,但她的面上仍是浮现出紧张和焦急之色。她现在是穿着打扮成一个文弱公子的模样,简朴的冠束,整个人都表露出一种疲倦却坚持的感觉。
她用双臂将怀里的容袭抱得更紧了些,接着喉咙声音放沉,有些沙哑却急迫地开口:“大人,我家夫人病得厉害,高烧起了怎么都退不下去,城里的好多医官那儿我都跑遍了,他们都说医不了。前几日我又四处打听,好不容易听说平青城有一处医馆之中的大夫医术高,所以我便准备带夫人去求医。原本是准备昨日便走的,谁知忽然就封了城,叫我一下子就慌了神。还好今日一早我便听闻城门重开,所以就急着赶着过来了。”
“你夫人病了?”头领慢悠悠地围着玉染和容袭走了一圈,绕回来的时候又凑过头来,眯着眼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靠在玉染怀中的容袭,他的眼中精光闪烁。最后,他又将视线移到了玉染的脸上,他看着玉染,挑眉说道:“你说你夫人病了,我看你的脸色好像倒也不怎么好吧?你是不是也病了,还是——受了什么伤?”
照头领这么一问,玉染的心里也算是有个底了。
玉染晓得,容袭昨日被长箭射伤的事情已经被告知给了安君,所以就又到了这位禁军头领的耳朵里。今日所有要出城的男子之所以都要被检查手臂,也就是意在此处了。
“回大人的话,你看我夫人病成这样,我这段日子来也是心急如焚,自当晚上日日不得安眠,所以才会脸色差了些,但至少还一直坚持得住,并未病倒。至于将军说得受伤,这草民也是真不知道了。”玉染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和无措的神情,似乎对于禁军头领的话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而那头领听了玉染的话,倒也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敛着眼睛又再原地踱了两步。
忽然,那头领转过身,面朝着玉染和容袭,然后直接伸手一把重重地抓在了玉染的右手大臂上。这一下抓得极重,就连普通没有受伤的人可能都会瞬间吃痛。
玉染晓得那位头领只是想检查她是否右臂有受重伤,可惜的是,真正受伤的人其实是在她的怀里。
玉染平日里很少一惊一乍,就算有人突然这么重地抓她的手臂,她可能在以往也只会皱个眉头、瞥上一眼,她对于这种痛觉实在不是太惊怪。但在今日,她还是给足了那位头领的面子,她被抓着右手臂的一刻,仿佛是被冷不防地吓了一跳,她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一瞬的紧张,但并无痛苦不堪之色,因为她确实没有受伤。
一个正常人即使被重重捏了一下,也只会稍微吃痛,但不至于痛得浑身寒、颤抖不已。这两者之间有着明显的差距,所以只要那位头领一看玉染的神情,便可以做出分别。
“大人……您这是?”玉染锁着眉,眼中透露着一时的惊慌。
“没什么。”头领不着痕迹地瘪了瘪眉,他也看出了玉染的手臂并未受伤,不然就昨日通报的重伤来说,这伤口一抓肯定就会裂开,而且会叫人疼痛不已。现在他握着玉染的右臂,并无感觉到任何有布料包扎的感觉,而且再看玉染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一个受伤的人。
“那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城了?”玉染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的语气当中带着几分恳求。
“等一下!”头领忽然伸手阻止了马车的离去。
玉染低着头,再次问道:“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禁军头领眯着眼睛,最后再一次地来回打量着驾马的苏久,还有玉染和倚在玉染怀中的容袭。他停留在玉染和容袭跟前,一双眼眸定定地在玉染面颊上看了许久,最后还直接伸手捏着玉染的下巴晃了晃,在玉染吃痛受惊的模样下收回了手。接着他的视线又紧紧地瞧着容袭,从他的这个方向几乎只能看见容袭的一头披散的墨,还有一小部分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