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光是我去看四哥有什么用啊!你没看到刚才我和你从四哥那儿走出去的时候,四哥看你还有我的眼神啊?那分明就是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的感觉,就是因为我把阿玉你给带出来了啊!要是我现在回去看四哥,结果你还没回去,那岂不是我今日要走不出这云华殿?”慕容安澜真的是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够夸张了,他双手拽着玉染的手臂想要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但又不敢真的用力拉疼玉染。
玉染哭笑不得,“哪儿有这么严重?”
慕容安澜几乎是瞬间点头应答:“很严重,真的很严重!阿玉,就算我拜托你了,你就跟我一起过去吧!”
这种胡搅蛮缠的方式其实如果是玉染真的将拒绝,她也是可以毫不留情地甩手走人。但因为眼前之人是慕容安澜,是她玉染认定的朋友,所以她终是没有拒绝。
“你还真是喜欢帮着你四哥。”玉染走在慕容安澜身侧,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慕容安澜讪讪一笑,他说:“没有啦,我刚才真的只是实话实话。不管四哥到底有没有失忆,但是他很在意你,很爱你,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你得相信他。”
玉染闻言,敛眸微敛,神情之上并无笑意,可却难掩那种喜悲交加的复杂感觉。
在意,喜欢,爱,相信……
这些词在玉染的脑海里徘徊,却总是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突破口。
越是炽烈的情感越是难以出口,越是深厚的想念越是难以面对,或许,玉染就是正处在这样的情境之中。
慕容安澜见玉染没有回应,于是他也静默下来,只是与玉染一道走着。
两人再次来到容袭寝房外的时候,刚好看到修子期掩门从房内走出。
“四哥怎么样了?”慕容安澜先一步开口问道。
“公子在红衣姑娘和五殿下离开之后便觉身体不适,现在正在床上歇息,并未睡着。”修子期朝着两人微微作揖,接着开口回应。
“好,多谢。”慕容安澜朝着修子期点了点头,随后就准备推门进去。
而玉染跟在慕容安澜身后,原本也是准备踏入。只不过,是修子期将她忽然叫住了。
“红衣姑娘。”修子期蓦地出声,他看见玉染停了下来,他的眼底微暗,肃穆且沉重地开口:“公子他……一直都很想念您,还请您如果有空,便多陪陪公子吧。”
玉染闻言,凤眸之中隐有碎光浮现,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可是隽丽的容颜之上却带着隐约可见的沉闷复杂之色。
这是玉染第一次没有直接否认地告诉修子期她不是玉染,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回绝这一个足以让她心生动摇的恳求。或许这个世上有很多的恳求都是玉染可以冷漠地视而不见的,可是这一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
你若是直接问玉染,她估计也会答不上来,唯有她自己的心里知道,她所有的心情变化只会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容袭。
“我知道了。”玉染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慕容安澜往门里走去。
而修子期还静默地站在门外,在玉染走入寝房之后,他有些沉默地垂下眼帘,眼睑之下洒上了一抹深沉的阴翳。
他转过身,一路慢慢地走至中庭。月色薄凉,却是皎洁明亮。
修子期微微仰着头,他的目光远远遥望月色,可是目光却是没有焦距。
他在看着些什么呢?
是啊,他又在期待着什么呢?
修子期蓦地垂下头,唇角是苦苦一笑。玉染身处于这华国王宫已是不易,宁国之事不可无人管理,那他又能期待着谁的到来呢?
他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期待。
只是修子期不知道,在他透过月色想念着遥遥一人的时候,那遥远的一人同样也在望着一轮圆月,就这么静默地想着她所思念的人。
卓冷烟站在摄政王府的花园里,一手扶着石桌桌面,静悄悄地站在湖边,看着湖面波光粼粼,隐约倒映着她的身影,也时而抬头望月,想着她所想的人。
殿下去了华国啊……
华国——真是个很远的地方。
卓冷烟如此感叹,叹的却不止是地域疆土上两国都城相隔的距离,她叹的更是人心之遥。
修子期……这个名字或许是卓冷烟心头的一个结。
“殿下不知归期何时,所有原本殿下要做要想的事情一大半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还真是难为你了。”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男声,男子修长的身影慢慢走来,来人是秦奚。
卓冷烟终是回神,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秦奚,“小殿下睡着了吗?”
“已经睡了,那小家伙今日闹腾得很,估计也是很累了。”秦奚平和笑笑,神情温雅。
“小殿下也就只有你抱着他才会变乖,今日早上乳母抱着他的时候,他可是哭得让人没辙。”卓冷烟略是回忆,便哭笑不得地摇头。
“是吗?能让这个小家伙喜欢,也是不易。”秦奚的语气依旧温和。
两人的闲聊似乎到了这一刻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卓冷烟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她现在的心情如波澜翻覆,根本不是可以定心谈聊的状态。
“——若是情深,则难改矣。”
卓冷烟闻声,猛地抬头看向秦奚,她的神情里有着些许迷惘。
倒是秦奚,他不在意地笑笑,接着继续说道:“就好比我们的殿下,不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只要你心中还相信着,那不论时光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