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雪如席,铺天盖地。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茫茫漠漠。积雪深沉,绵绵不断,树木压得低垂、倒折,就连房屋也在厚重的积雪重压下成片坍塌,砸死砸伤居民无算。
郑屹城中,府兵、衙役个个形色匆忙,不停挖掘压在断壁塌檐下的百姓,大夫们背着药箱紧急救治伤病,还有数不清的人在搭建帐篷、埋锅熬粥、搬抬伤员安置灾民。本就繁华的街道上,显得更加喧闹嘈杂。
皇宫,朝堂上,皇帝杨坚面色铁青,愤怒地将一页页案宗扔到地上,吓得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区区一个渠营府的知府,才短短几年时间,竟经营出这么大一个关系网,甚至将手都伸到军队里去了,着实可恶,可恨!渠营城防军,那是谁的军队?是大郑国的军队,是朕的军队!”
“你们都看看,敬王的奏折上写着什么,长生道!可笑啊,一个小小道派,居然将手都伸到朝廷中来了。知道敬王在奏折上怎么说吗?敬王说,康灿友将渠营府经营的如铁桶一般,这几年里,杀害政见不合的官员三十多人,烹食孩童数百,大量制造冤狱,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排除异己,简直无法无天!”
“如此丧心病狂的朝廷蛀虫、官场败类,你们一个个居然毫不知情,任其胡作非为,你们说说,我养你们百官何用?若不是敬王察觉,雷霆般捉拿凶手,查明真相,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更可恨的是,首犯康灿友等人,居然在押解来京途中被匪寇截杀,简直荒唐透顶!堂堂郑国,天子治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身为臣工,平时个个伶牙俐齿,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嗯!都给朕说说,说说。”
杨坚鹰目含威,利如刀锋,扫过朝堂下数百臣工。天子盛怒,朝臣个个心悸,不敢仰视,却分明都感到冰凉、锋锐的刀芒掠过脖颈,仿若错觉。
“裕王,你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见没人吭声,杨坚点名道。
皇上这一句话,深谙官场规则的朝臣心中泛起无数心思。就算先前不知道康灿友一案的始末,也应该了解,这样的大案要案,要么由刑部严惩,要么交由三司审查,要么指定身份更合理的人诸如皇亲国戚等代天查案,都算得上是理所应当。
可皇上盛怒之下却单单让裕王说话,看来其中大有蹊跷啊,此事多半和裕王有牵扯不清的地方,或者皇上要借机敲打裕王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裕王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了。结党朝臣,这种事情在皇上眼里,可大可小。须知诸如贤王杨允,也死在皇上的猜忌之下。当然这些心思,全是不足为外人道哉。
杨萧战战兢兢答道:“回禀...父王,此事四弟...敬王已经查的明明白白,是康灿友结党营私,为祸一方,其罪当诛。好在康灿友已经伏法认诛,告慰被害的百姓,此案...此案也算了解了。”
“是这样吗?哼,康灿友此前不过白身,怎么有那么大的能力连城防军都能渗透?他贪污受贿排除异己也就罢了,要军队何用?还有,普通匪寇,怎么可能去截杀朝廷钦犯?”杨坚厉声喝问。
“这...,也许康灿友私心不足,包藏祸心。至于匪寇,个个胆大妄为,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在...也在情理之中...吧?”杨萧声音越说越细,身上冷汗直冒,脸上更是汗滴如雨。
“包藏祸心,好一个包藏祸心,只怕包藏祸心的不只是康灿友这个奴才吧!长生道,又是谁在暗中培植?难道裕王就不想想,囚车被劫,案宗失窃,朕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吗?还有这封信,你给朕好好看看吧!”杨坚愤让将手上一封信件丢给杨萧。
杨萧看到信件,如同五雷轰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磕破,鲜血滴在地上:“父皇,儿臣冤枉啊!这...这定然是有人栽赃嫁祸,诬陷儿臣,儿臣百口莫辩。但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天日可鉴。况且,所有事情,都只是四...敬王一面之词,皇上不可一叶障目,偏听偏信...”
看到信件的一刹那,杨萧哪里还想不出来敬王居然给自己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恶的是,事先居然没有察觉,只能怪自己将敬王想得太简单了。
“行了,你当这是哪里?这是朝堂,不是大街,更不是你赌咒的地方!此事究竟如何,朕心里清楚得很!”
杨坚目光扫向宇文牧:“丞相,你觉得此事如何?”
“敬王殿下智勇双全,收复叛军赵府辰,剿灭多股流寇,更是破获康灿友这一重案,理应重重赏赐,彰显天恩。另,流寇草莽居然劫囚车,杀钦犯,藐视朝廷法度,恳请陛下降旨清剿。”宇文牧答道。
杨坚白了宇文牧一眼,这等堂皇之言说得好听,实则等于没说。不过此事中涉及皇子,外人也确实不好置喙太多。况事态又十分明朗,杨坚本也不指望宇文牧能说出什么来。
“宇文爱卿言之有理,就依宇文爱卿之意,重赏敬王,并依照敬王所谏,英汇、冯昌桂、赵府辰、徐万龙、白佑、白枯、白岩等人俱赏赐官职,任职军中。此事,由丞相安排即可,不必在呈报给朕。裕王杨萧,督下不严,结党朝臣,罚俸一年,禁足三月,以儆效尤。”杨坚说道。
“多谢父皇宽宥...”杨萧泣不成声,瘫在地上,额头磕得血肉模糊。
“皇上,依敬王所奏,还有两人对破获此案居功甚大,理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