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罗小弛(上)
不知沉睡了多久,一个七岁的小男孩终于睡醒。他看了看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应该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了,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叫。
“旭东,该吃饭了,我先回家了!”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冲着前方喊道。
“好的,小弛,等等我!”
另一个鼻端留着两条“黄龙”的小孩也回了一句。
不到片刻,俩小孩手牵着手一起赶回不远处的村庄。
这个村名叫罗家村,村子不大,也就百来户人家,是秦弛主意识落脚的地方。不过,如今他有了一个新身份——罗小弛,而且已经在这个村子浑浑噩噩度过了七年时光。
这七年时光是无忧无虑的时光,虽然家境不是很好,不过尚能饭饱。每天,罗小弛都会到村外的小溪钓鱼抓虾,去附近的松山摘果逗鸦,望着东边的太阳升起,看着西边的落日下山,一切的一切显得十分温馨自然。不过,命运从这一天开始即将发生改变。
当罗小弛兴冲冲赶回家时,沿路看到不少同村的邻居指指点点,令罗小弛感觉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懵懵懂懂回到家。令罗小弛诧异的是,今天并没有听到妈妈叫自己洗手吃饭的声音,而是听到了嚎啕大哭声。
“小弛,你父亲得了瘟疫死了!你可千万不要靠近!”一旁的二舅站在门口提醒道。
父亲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打小脑筋就转得慢的罗小弛根本还弄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不过一股淡淡的哀伤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留下来。
当晚,按照村长的指示,小弛父亲的尸体被火化以免将瘟疫传染开来。草草安葬了自己的父亲,小弛跟着妈妈和大姐继续过着懵懵懂懂的生活。
由于家中还是有着十来亩良田,因此生活过的还算是紧紧巴巴。不过,也就是过过日子,一年到头偶尔也会穿上一件新衣,想要上学的事情却是不用想了。
自己最好的玩伴旭东也上学了,就只留下小弛一个人,感觉十分无聊。每当私塾传来朗朗读书声,看着旭东同那些穿戴整齐的富家少爷从私塾放学时,小弛感到十分羡慕,对于旭东口中所称的先生更是崇敬不已,因为他会认好多好多字。
奈何,除了远远伸长脖子看一看私塾先生用毛笔写就的偌大文字,罗小弛只能暗暗艳羡,根本无法踏入私塾半步。
由于天身体弱,长得也是一副衰像,脑袋又不是很好使,小弛也就经常成为那些富家子弟欺负的对象。每次受到欺负和委屈,小弛都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将自己的伤痕掩盖,生怕姐姐和母亲知道了伤心。每当自己受欺负时,旭东也只能在一旁远观,满带着同情的眼神,面对那些孔武有力的富家子弟,他也是无能无力的。
三年后,旭东念在小弛是自己最好兄弟的份上,为小弛一笔一划写下了三个大字,并且非常认真地告诉小弛:“这三个字就是你的名字,一定要好好熟悉它。”
小弛终于有了新的追求,每天除了下地帮母亲干活之外,每晚都照着旭东给自己写出的范本开始练习写自己的名字。当然,纸笔就不用想了,那可是奢侈品,只能在沙土上写作,小树枝就是最好的笔而且经久耐用,可以随弃随取。眼见小弛竟然歪歪斜斜学会了写字,母亲和大姐都感觉相当欣慰,时不时夸赞几句,木讷的小弛在生命中第一次感到什么是自豪。
日子一久,小弛竟然也能歪歪扭扭将自己的名字写出来,不过总是这字少一撇,那字短一截,有些似是而非。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小弛已经感觉相当满意了——至少会写自己的名字,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
五年后,大姐出嫁。由于嫁得远,因此很久都难得回一趟娘家。
十三岁那年一场洪水将小弛家淹没,幸亏小弛见机得快,抢到一个大木盆将自己和母亲承载,幸运逃脱了洪水的肆虐。
十五岁那年,母亲染病身亡,从不知愁滋味的小弛终于感觉到生活的压力。为了解决小弛的生计,二舅为小弛做主将属于小弛的十来亩田地租出去,小弛也就能收取一些地租过日子。如此一来,十五岁的少年就彻底失业了,整天无所事事。一来二去,小弛沾染上赌博。由于不识字,最终将自己的十来亩田地莫名其妙抵押给赌场,成了一位无业游民。
在乡村混了几年,打过短工,干过苦力,虽然艰辛了一些,不过还勉强糊口。
十八岁那年,田地上的新主人——镇里的姚员外嫌田埂边小弛父母亲的坟墓挡了自己的风水,因此雇人将之挪走。这一次,一向懵懵懂懂的小弛终于生出滔天的愤怒,一怒之下将那姚员外打成重伤。
竟然敢打伤员外!那还得了!
小弛自知惹下了大官司,为了免受牢狱之灾,不得不隐名埋姓远走他乡,从此过起了幕天席地,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生活。
在流浪的那些年,小弛做过跑腿的小斯,干过厨房的伙计,当过苦逼的挑夫,吃粗粮睡材房算是幸运,常常是忍饥挨饿露宿街头,尝尽了生活的辛酸。与此同时,小弛也见识到了人世间中的百态,增长了无数的阅历,渐渐地变得有些脑袋开窍了。
小弛终于知道自己是身处一个名叫周国的地方,此地最大的官就是国王;周国下面分为许多州郡,那些州郡的头领都叫太守,州郡下面就是县,县里最繁华的城市就叫县城,县里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