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油亮的皮鞭在空中响起一声沉闷的啸吟,鞭尾上的倒刺散发着点点寒光。眼看着那皮鞭便要落到黄衫女子的身上,周围的各府小姐心中为其捏一把汗的同时,纷纷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叮叮铮铮,一段金属相碰的声音传来,紧接便响起一声怒斥:“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跟公主动手!”
众人看去,见此时黄衫女子面前正挡着一位青衣劲装、面容普通的高大女子,身侧还站着一位三四十岁,浑身上下穿戴的一丝不苟的妇人。
只见那妇人移步上前,直接忽略了刚才斥责出声的宫女,对四公主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略有些刻板的询问道:“奴婢参见四公主。不知我家小姐犯了何罪,以致公主竟要亲自鞭笞?”
面对当朝公主虽然恭敬却无一丝畏惧的仆妇,手持长剑挡在黄衫女子身前面无表情的高大女子,这两个人一出现甚至无需言语便能够让人知晓,黄衫女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长鞭被人拦下四公主本就不悦,再加上被一个奴仆质问,心中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本宫?”
那仆妇面色不便,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奴婢自知卑微,不敢质问公主。只是今日我家小姐初次参加京中宴会,若有冒犯之处,可否请公主看在淳亲王府德清郡主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包容一二?”
提到淳亲王府的德清郡主,四公主神色微变,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县主也微微站直了身子。
淳亲王是天启帝仅存于世的兄弟,德清郡主又是淳亲王府的嫡长女。最关键的是,德清郡主因为曾与已故的靖国公主关系十分要好经常出入宫廷,因而颇得天启帝的看中,这使得诸皇子公主无论谁见了德清郡主都得尊称一声大堂姐。
想到这里,四公主居高临下的看向仍然扶着徐三小姐的黄衫女子,虽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仍眯着眼问道:“你与德清堂姐是何关系?”
黄衫女子莲步前移,向四公主微微福礼:“宁国公府史瑜见过四公主!”
宁国公府,开过勋贵,德清郡主的夫家,史瑜的身份不言而喻!
“呀!原来竟是德清姐姐的女儿!一别多年,乍见之下竟未能认出!”**县主一边笑着上前亲昵的拉住了史瑜的手。
史瑜含蓄微笑,轻声道:“当年离京,我还未满六岁,七年多了,自是有些变化的。”
“这倒也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德清姐姐今日可也来了?”说着**县主便拉着史瑜往一旁而去,大有亲人多年未见急着要畅谈一番的架势。
史瑜被**县主拉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略有些严肃的中年妇人,见其点头才腼腆的跟上**县主。
“我们是前日才到京城的,因为一切都还未曾安置妥当,故而未曾前去恭亲王府拜访。母亲此时应该与肃王妃在花厅,杨姑姑与阿远刚才去送礼单了。”史瑜一一解释道。
**县主笑着拍了拍史瑜的手,而后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回首严肃的对四公主道:“四公主下次再挥鞭子时可要看清楚了,若是伤了自家人该如何是好!”
四公主神色晦暗的看着**县主将史瑜拉走,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凉亭。
而徐三小姐则被几位相熟的小姐拉到廊下去安慰了。
凉亭之中,因为四公主的到来,原本和煦的氛围拘谨了许多,锦岚与明荣县主也将低声交谈改成了眼神交流。
而与四公主同桌而坐的吕凝霜好似完全不担心刚才欺负了宁国公府的小姐会不会遭遇什么麻烦一般,一脸坦然的向四公主道谢:“刚才多谢公主为凝霜主持公道。”
四公主接过宫女捧上的茶盏,好似没听见吕凝霜说的话,连一个眼神都未给她。
吕凝霜见状,缓缓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竟嘤嘤哭了起来:“刚才那徐三小姐好似是出自刑部尚书府,今日初次相见,凝霜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徐小姐,竟让她当众讥讽辱骂,凝霜实在是……实在是……”
站在吕凝霜身旁碧色衣衫的小姐见状,连忙一脸心疼的道:“快别伤心了,身子都还未痊愈,可不能再哭坏了!”
另一位粉衣女子也不甘示弱的劝慰道:“是啊,她不过是因为你将来会压她姐姐一头心生怨恨故意来找麻烦罢了,与你何干?快别伤心了,身子要紧,毕竟下个月可就要大婚了!”
粉衣女子话音一落,吕凝霜便仿佛得到了某种启示一般,疯狂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边吕凝霜等人还在卖力的表演,却没发现四公主越来越黑的脸色,以及凉亭中众人愈加嘲弄的目光。
砰!四公主猛的将茶盏放在桌子上。
咳嗽声、安慰声戛然而止,吕凝霜与身后三个女子仿佛嗓子被人突然掐住了一般,怔怔的看着四公主。
“来人,吕小姐身子弱,带她去客房歇息!”说罢,四公主便率先起身往凉亭外走去。
这下吕凝霜是真的愣住了,自己来这就是为了显摆庄王未婚妻的身份,如今还未能看到那些往日里出生高贵的小姐对自己阿谀逢迎,怎么能去什么客房!
看着四公主的宫女要来扶自己,吕凝霜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公主,我的身子无碍,不用麻烦了!”
四公主的宫女闻言,因顾忌吕凝霜庄王未婚妻的身份动作顿了顿,纷纷看向四公主。但见四公主好似没听到吕凝霜的话一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