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王大力也会抽烟,他一支,老林一支,还记得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或者就打开天窗,这是赵敏有一次搭他的顺风车,差点没被车里的烟雾熏昏才命令他们必须执行的命令,那个端庄的女人理由一大堆:"一下车,两个烟鬼、一身的烟味,和李腊元有什么区别?"
所以愣头有时候也会在大猪的面前抱怨大姐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真宽,就连自己在外面的一举一动也喋喋不休,指手划脚,可抱怨归抱怨,执行还是得执行。老林车上总是放有纯净水的,凤姐就会娇嗔的指出她的小叔子是"牛饮,"嘱咐他在外人面前学的斯文一点,小口小口的喝水:"品茶,重要的在于一个品字,最起码也得学得有个领导的样子。"
答应归答应,却怎么也改不了,就是在家里也一样,还是一口气把一瓶水统统喝光,也不说话,埋头继续办公。
老林抽着烟,车速不快,路途不远,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点,让这个争分夺秒的男人好把手头上的公事处理的更多一些,也给他一些思考和决策的时间。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了,办公在车上,堆在驾驶前台上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公事,乱七八糟的一些小纸片说不定就是某个需要急办的大事,一张薄薄的纸片说不定就是某个提案草稿,被删改的很多的几行纸也许就是某个会议上讲话的提纲……
有人不得不羡慕老林当年做出的决定,放着机关车队的舒适工作不做,放着机关车队的那些肥差视而不见,却跟着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跑到那个山沟沟里去,从市委市府车队直接降到那个山区县的高家堰镇的一个王镇长的小司机,除了疯狂和笨蛋之外无法说明。
可谁会想到王大力这个有些硬朗又有些帅气的年轻人会在那个山区县里掀起一场翻天覆地、前所未见的轩然大波,而且因为那篇《一枝红杏出墙来》引起方方面面的关注,从而成为备受争议、又不得不服的地方官员,而且在不过几年之后,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时候又神奇的回到了这座城市,居然被任命为万众瞩目的领导者。
而谁也不曾想到这个脸色黝黑、沉默寡言,被人称为黑皮牙膏的司机居然有这样的前瞻性,也只是几年时间就重新出现在市府大院里,就同样成了新闻人物。很自然的就会有人来巴结他,将他任命为机关车队的头头,老林却一口推掉了:"我就是一开车的,没学过管理,也不是当官的料子。"
王大力如今可是这座城市的实际领导人,自然有不少人找到老林来恭维他、奉承他、讨好他,目的就只有一个,说来也简单,就是想知道那个刚正不阿、行动果断的副市长和什么人谈过话,说了些什么、写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那可是不少司机捞钱的好门道,老林却啼笑皆非:"我又不是秘书,管那些事干什么?"
那一回,首长回来探亲的时候,就曾经坐过几次老林的车,每天会从二十四号楼去到峡州的不少地方参观视察、走访调研,老林依然是沉默寡言、尽心尽责。首长对他开车的技术很满意,对他的忠心和耿直表示好感,还要赵敏给老林的那个被人称作林嫂的女人送了一套精美的景德镇茶具,说是仿***用过的7501瓷的。
首长在游览西陵峡风景区的时候心情很不错,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给老林讲过魏忠贤、李莲英的故事,他知道那是一种很善意的警示。最后在机场分手的时候首长还对他说:"大力很喜欢你的沉默和耿直,这就对了,如今越来越多的机关司机都快变成宦官了,你能叫人放心。"
他觉得这就是对他的工作最高的褒奖。再说老林不是那种见风使舵、顺竿子上爬的人,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也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况且王大力一家对自己很不错,他的那帮朋友也对他很不错,天官牌坊后面的那些老百姓也把他当作自家人。开好自己的车,保守领导的秘密、过好自己的日子、这就是老林的宗旨,当然,在闲暇的时候,他还是喜欢更多的陪在自己的女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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