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路茉莉有些发晕:"再说,你就是守得住晚上,可也守不住白天,况且你们白天根本……"
"是的,我们不知道,可有人知道;我们不清楚,可是有高人指点;我们不是神,可有神仙佐佑。"董胜开很有些**地告诉她:"你听说过我们南正街的杨大爹没有?人家是神仙大爹!大爹告诉我们,你选择的时间一定会是在晚上子时到辰时之间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因为你不想看见太阳的升起,而恰恰相反,到了白天,那就是你新的希望的开始,也就是生命的继续。"
她就愣在那里呆若木鸡了。
"好了,谢天谢地,我们的值守终于得到了圆满的结果,你终于决定放弃原来的那种愚蠢至极、十分可笑的念头,我们这帮人也就到了撤退的日子了,毕竟你不是中央领导,也不是英国女王,可那些人的安危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去关心的事。"董胜开长舒了一口气,冲着路茉莉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本来就是的嘛,人生来来往往、分分离离,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规律,本来就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淡然的,自己偏偏要和自己较劲,你说那样做值得吗?"
"等等。"路茉莉似乎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什么,急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放弃了?"
"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当然不知道,这还是杨大爹说的。"董胜开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说:"他老人家说,只要你开口和我们说话,你就有救了,我们就可以班师回朝了。如果不相信,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就会觉得心情大不一样,就会觉得那一句话是说的对:存在决定一切。"
路茉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人吗?未曾谋面,就能断定一个人的所想所思、所作所为,就能给人以指导,给人以方略,那真是太神奇了!更况且她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已经悄然发生的变化,却被人家事先得知,除了神仙,谁能做到那一点?谁能解说这一切?谁能告诉董胜开这一切?
不过,路茉莉的那**的确是睡得很香甜,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梦见,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的阳光。
神仙大爹其实并不难找,在峡州这座城里神仙大爹的名声还是如雷贯耳的。不过就是会让绝大多数慕名而来的人大失所望的。杨大爹以前不过就是竹器厂一个篾匠,后来就在南正街的那棵大梧桐树下开一杂货小店,现在到了二十四号楼,还是在楼下开一小店卖杂货。以前当然是为那条青石板路上的居民**,现在还是为天官牌坊后面的那些老街坊、老邻居**,平凡的很。
神仙大爹其实并不难找,进了那座高高的天官牌坊一问就知。于是那些做生意想发财的、有了疑难得不到解答的、得了绝症想和许可可那样得到救治的、心有所思、夜有所梦却不得其解的,还有许多想要知道自己的流年运程、男女配对吉凶与否的,病魔缠身不知所措的,还有林林总总的疑难问题都会来找神仙大爹帮忙。
不过几乎肯定是会令人失望的,肯定是会遭到婉言谢绝的。杨大爹正在打双升,忙得没空,好不容易客气几句,就会叫*啸天、或者是王美珠这两个徒弟替他送客。谁都听说过*家大少的名气,就会转而求他,神医本人也是一脸笑容、彬彬有礼,可就是一言不发。那个漂亮的小仙女倒是肯说,只是一开口就把人家气得半死:"我大师哥得了我神仙爷爷的真传,什么会不知道?就是不说罢了;我当然也知道,可就是不能说,说了会挨打,还会挨跪!您还是走好。"
有些人就会想起来那个大哥大张广福可是这座二十四号楼的楼栋长,县官还不如现管呢,楼栋长一定能行的。于是就转而求张广福,和尚把头摇得飞快:"免谈、免谈,再谈下去连酒都喝不下去了。说点别的行不行?要说算命卜卦、称骨测字,神仙大爹会打人的!他老人家的一个徒弟是白面书生,舍不得打;另一个是***的小仙女,打不得;最后挨打的还不就是我们这些老实人!"
大哥大老实?那真是天知道!大哥大会挨打?那也是天知道!不过张广福的那四大金刚可以作证,那个田大妈就常常会冷不丁的打张广福一巴掌,这是谁都看见过的,摆得架势很大,可是打在身上很轻,不过就是长辈对下辈的一种喜爱而已,加上人家张广福出门也是恒昌综合大市场的管委会主任,打一巴掌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身为东山派出所的民警,路茉莉当然来过这座庞大的、由经济房管理中心修建的住宅楼,也见过杨大爹、肖外长、田大妈、杨大妈这样的头面人物,只不过对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慈目善面的老人的印象还没有对天官牌坊、南正民居群和空中**那么深,只不过就是对那里的治安状况、消防设施很有好感而已。
这一天,路茉莉再一次走进天官牌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犹犹豫豫,不知董胜开究竟是不是说的实话,那个持之以恒、坚持了好几个月的值守计划居然是按照一个几乎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印象的老头的判断而准备的,令人吃惊的是,结果居然会是那样准确,那样的管用,就有些叫人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