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朝廷接到了巡盐御史的举报,山西平阳府下的河东盐池的盐商存在作弊。
由于此案牵连到的官员众多,朝廷特意派了户部来此调查。
费一流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不明白,河东不是在久安西边吗?既然是调查河东,那为什么来久安啊,仅仅是路过吗?”
周铨道:“我们这次调查的重地,就是久安。至于详细情节,日后再闲谈。我们微服来访,衙门那边还没有通知,五爷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当务之急,得给朱五爷找个下榻之处。”
费一流道:“不如就住我察院里吧,我愿意为了五爷打地铺。”
朱五爷道:“此次之所以便装过来,就是想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住到察院里,太惹人注意了。”
周铨面露苦色,道:“周家世代为官,五爷住进周家也显得不太好。我的想法是,五爷住到丝绸王家最好。第一,王家二十四大院卷珠帘,那是久安第一的大宅子。第二,王家在久安最东,也更为僻静一些。费大人,你认为呢?”
费一流心想,河东盐池在久安西边的平阳府境内,如今却住到了久安最东边的王家,这能有利于查案吗?不过又想自己是外行,人微言轻,便只好附和。
周铨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驱车前往王家吧。”
几人出来乘车,赵六心血来潮,自告奋勇要赶马车。
赵六能力有限,马车行到半路,踏进了一个土坑,颠簸了一下。
接着,那马受了惊似的,开始飞速前行,车子在久安城不平的甬道上颠簸。
周铨叫道:“快停下,颠得我都快吐了。”
赵六拼尽全劲扯缰绳,马尾打在脸上,尘土荡在嘴边,却无济于事。
正说着,迎面过来一辆马车,看着就要撞上了,赵六冲那人大声喊道:“快让开啊,这马不听使唤了。”
那赶车人一扯缰绳,把他的马车一转头在路边停下。
他又飞身跳到赵六身边,周铨还没来得及喊,那赶车人已经将这辆马车停下了。
两辆车只差零点零一公分,灰头土脸的赵六拍着胸脯:“诶呀妈呀,吓死我了。”
朱五爷从车上下来,神魂未定,但还是对那赶车人致谢。
费一流看这赶车人,面皮黑红色,身材高大,虽然是个下人,却身着绸缎,气度不凡。
他想起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愣了愣神,道:“你不是那个,王千吗?”
王谦的主人听到声音,从马车上来,见着费一流,行礼道:“原来是费兄。”
费一流见是王五常,笑道:“我们还正准备去找你呢,不想在这里碰到了。”
说这话的功夫,王五常看到了周铨,忙拜道:“小民不知道周老爷返乡,未曾迎接,还望恕罪。”
周铨道:“免了。王老板的一个车夫都穿着如此讲究,这些年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王五常拱手道:“哪里哪里,周老爷这样潇洒的外表,脸色红润,春风满面,一看就是一品大员啊。”
周铨笑呵呵施礼,道:“过奖过奖,王老板这一身面料款式,典雅大方,一看还以为是京城里来的呢,不愧是久安第一大户啊。”
王五常再次拱手,道:“缪赞缪赞,周家才是久安城第一大家啊。”
两人再三客气,终于,周铨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京城里来的一位贵客,朱五爷。想在久安城逛几天,要住在你那里一段时间,不知有没有闲置的院落啊?”
他又凑到王五常耳边道:“朱五爷位高权重,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王五常心想要真是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把这位烧钱的主接进周家啊。
但他还是说道:“周老爷张了金口,那空房自然是有的。不过,今晚舍弟娶亲,怕是怠慢了各位。”
周铨面色阴沉,道:“我听说了,是和陈家二小姐的婚事吗?”
“正是。”王五常答了这话,额头上的冷汗都落下来了。
毕竟周家向陈家提过亲,最后在迎亲的时候新娘子跑了,如今嫁到了王家。这么一来,王周两家反倒有点过节。
朱五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住到王家,去凑一凑热闹,喝杯喜酒了。怕是就要劳烦王老爷了。”
王五常忙点头答应:“那是王家的福气。”
朱五爷又道:“你这个车夫身手不错啊,临危不乱,赶车技术也挺好,哪里找的?”
王五常道:“回五爷,他叫王谦,从小离家学习武术,后来家里被一伙贼人所杀。我第一次外出做生意的时候碰见了他,那个时候他在给别人洗盘子刷碗,我看这小子会点武艺,挺屈才的,便高薪聘请了他,给他取了王谦这个名字。”
朱五爷思索着:“谦谦君子,用涉大川。王谦,不错。”
王五常听到这话,忙道:“五爷若是喜欢,不妨将此人留在身边赶车什么的。”
朱五爷淡淡地说道:“客气了,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能在王老爷家中有一起居之地,就已然是打扰王老爷了。还要个人,那怎么好意思?”
王五常道:“我只是一介平民。如果王谦能够跟着五爷,去到京城里,那是他的幸运。”
朱五爷摆摆手,道:“日后再谈。我们先去王家吧,免得待会迎亲你手忙脚乱的。”
王五常道:“那我们这就动身——王谦,你还不快去给朱五爷赶车。”
王谦会意,去拉缰绳:“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