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珍珍颤巍巍的抬起头,露出尖尖的下巴,柔美白皙的脖颈,长长的头发帘下一双迷蒙的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太子:“不认命,我还能怎么办?”
她说着,眼中又有珍珠般的泪痕静静的滑落下来,“怪只能怪珍珍命苦,没有福分跟在太子身边。”
“谁说你没有福分的?”太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屋子里霎那间安静下来。
太子话一说出口,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微微愣了下,抿了抿嘴唇,才道:“我......我是说只要你愿意的话,便可以跟着我回宫。”
纵然尹珍珍也有错,但这件事说到此终究是他对不住尹珍珍,他是男人,可尹珍珍是女孩子。
被他搂过了,也亲过了,天下大概没有男子敢再娶尹珍珍了。
即便有人敢娶......
太子想想心里也觉得别扭,毕竟是他搂过亲过的人......
所以,如果尹珍珍愿意,他也愿意接尹珍珍进宫,毕竟当初他本来就做好接尹珍珍进宫的打算。
尹珍珍眼中闪过明亮的期冀,随即又眉头轻蹙,贝齿紧紧咬着嘴唇道:“我.....我可以吗?”
“你如果愿意的话,当然可以!”太子思索一番后,声音越发的笃定。
这样,他也算是弥补了尹珍珍,无需再一直觉得愧疚。
尹珍珍臻首低垂:“能跟在殿下身边伺候,珍珍......自然是愿意的。”
她说着,脸颊微红,眉眼轻轻的瞟了太子一眼,略带娇羞的道:“我.....珍珍等着殿下来接。”
说罢,低头抱着太子换下的脏衣裳,羞怯的跑了出去。
那一低头的娇羞与温柔,倒看得太子心神一颤,微微愣了下神,暗道以前竟没注意珍珍原来这般可人。
抱着衣裳出了房门的尹珍珍一路小跑,一直到进了后院,才停下脚步,长出一口气,抱着脏衣裳稳步走到了井边,脸上哪里有刚才的娇羞神情。
她打了水,将衣裳泡在水里,慢慢搓洗起来。
“郡主,还是奴婢来洗吧。”德柔大长公主派来伺候她的嬷嬷快步过来,想接过她手里的衣裳。
尹珍珍摇头,“不用,这些我自己来,嬷嬷自去忙吧。”
嬷嬷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自进这清云寺之后,起先几日郡主是日日以泪洗面,十分委屈,不是嫌弃寺里的饭菜差,床板硬,便是抱怨功课多,太辛苦。
更别提寺里的粗使活计,基本上都是由她们几个嬷嬷帮着完成的,郡主日日都盼着大长公主能接她回去。
自上次太后寿诞前日,郡主求了她回府给大长公主带信,求大长公主接她回去,被大长公主拒绝后,郡主便好似变了一个人。
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时候看人的眼神都有些渗人。
今日竟然又自己洗上衣裳了,这可是第一次,她自进了清云寺,这可还是第一次自己洗衣裳呢。
尹珍珍嘴角含笑,摆手吩咐嬷嬷退下去,嘴角的笑渐渐变成了一抹冷笑。
死婆子懂什么,这可是太子换下来的一身衣裳,日后太子能不能来接她,还得好好利用这身衣裳呢。
她冷哼一声,一双眸子变得冷漠无比。
祖母不管她,哥哥不管她,她便自己为自己谋划出一条锦绣大道来。
只要她进了宫,做了太子侧妃,以后无论是萧祁湛,还是薛沐洵,见了她都得乖乖行礼。
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她是一心爱慕萧祁湛没有错,可萧祁湛眼里却根本就没有她,一点也不珍惜她的这份情意。
若不是她一心想跟萧祁湛在一起,她又怎么会到如今这样落魄的地步?
每日吃着比猪食还难吃的饭菜,睡着跟石头一样冷硬的床板,还有做不完的功课与活计.......
她伸手撩开长长的头发帘,露出额角一块已经有些发白的疤痕,眼底不由露出深深的恨意。
还有薛沐洵,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毁容!
等她进了宫,所有欺负过她的,她全都要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
永嘉帝派的人,太子的人,薛家,陆家的人将整个清风山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萧祁湛的身影。
山崖下倒是找到了两具尸体,可惜经过大雨的浸泡,以及野狗的啃咬,尸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不过其中一具尸体上找到另一块精致华美的玉佩,东厂的人拿着它呈给永嘉帝的时候,永嘉帝的泪倏然便流了下来。
“这是阿湛的玉佩啊,当初还是朕赐给他的呢!阿湛,朕的皇弟啊......”
永嘉帝一时悲痛欲绝,众大臣少不了上前纷纷劝慰,请皇帝节哀,毕竟还有昭王在府里养病呢。
这句话提醒了永嘉帝,他抹了下泪,叹道:“是啊,朕要亲自去看看皇叔,朕才放心啊。”
永嘉帝带着一众大臣,浩浩荡荡的去了昭王府,探视正在养病的昭王。
闭门多日的昭王府第一次开了大门。
昭王身体虚弱,在昭王妃的搀扶下,才起身坐了起来,向永嘉帝行礼。
永嘉帝红着眼圈伸手去搀扶:“皇叔无需多礼。”
昭王喘了一口气,顺着永嘉帝的手也就坐直了身子,看得永嘉帝正酝酿的情绪微顿。
“陛下心情不佳?”昭王环视了一圈周围,神情茫然,不明白永嘉帝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大臣前来。
“没有,皇叔,朕没事,就是看到皇叔这般,朕心里难受。”永嘉帝摇摇头,却有几分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