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是冬月的生日,今年年底才满十五岁。
他十二岁便封了睿王,永嘉帝因为偏爱秦贵妃,对秦贵妃所出的次子睿王也十分疼爱。
加之睿王自幼最像永嘉帝,所以对他更是多了几分疼爱,当时封王的手,大手一挥,便将整个南直隶都给了睿王。
南直隶可是整个大齐最为繁华的地方,不说那里山水风景绝佳,只是赋税收入,便是整个大齐国库的三分之一。
最为重要的一点,南直隶治下还有一个凤阳府。
前朝皇帝昏庸无能,百姓们揭竿而起,大齐太祖打天下时,便是从南直隶起事,称帝时,建都凤阳。
直到高祖皇帝继位,大齐疆土越来越广,北方的瓦剌及其他部族总是蠢蠢欲动,高祖皇帝便率领群臣迁都北上,定下了天子守国门的规矩。
相比现在的京城,人们提起凤阳府的时候都会称一声旧都。
可以说凤阳府是大齐的根基所在,永嘉帝大手一挥,将包含凤阳府在内的南直隶都划给了睿王,引得了整个朝野震惊。
甚至有的大臣还为此上奏折劝谏皇帝三思而后行,毕竟前朝因为皇帝偏爱幼子,导致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事情举不胜数。
但永嘉帝执意如此,并不肯改封地,只是在群臣的合力劝阻下,勉强退了一步,让睿王留京城,不去封地就藩。
也就是说睿王拥有南直隶的财力收入,却不具备南直隶的治理管辖之权,这才安抚住了众臣。
没想到经此一事,永嘉帝竟然还肯让睿王去封地,以他多疑寡恩的性子,对于睿王将猛虎引向他的举动,必然是十分心寒,从此心里要厌恶睿王了,怎么还肯让他去就藩?
莫非是因为厌恶,看到就膈应,所以才想远远打发了他?
不对!薛沐洵眨了眨眼,“睿王要去的地方只怕不是南直隶吧?”
萧祁湛身子向后,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闻言眼底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身手揉乱她一头青丝,“我的洵宝果然聪明!”
薛沐洵捂着头瞪他!
“在奴儿干都司。”
薛沐洵惊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奴儿干都司是盛元帝在位时才设立的,当时驻守辽东的东平侯北上追击北元与鞑靼残部,将他们一举追到了黑水,松花江以北。
为了教化当地,治理管辖,所以便在辽东的最北方设了奴儿干都司,下辖四个东胜卫,云川卫,官山卫,全宁卫四个卫所。
“陛下这一招可够狠的。”薛沐洵震惊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话。
奴儿干都司设立不满三十年,经济落后,刁民恶行,且那里土地贫瘠,天气酷寒,一年之中有**个月都处于极度寒冷之中。
周围又有鞑靼部落虎视眈眈,时常骚扰,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从美丽富庶的南直隶到漠北贫瘠酷寒的奴儿干,这样的落差足够打击秦贵妃与睿王了。
永嘉帝这是将睿王直接从天上踹到泥里啊。
“他有野心,就应该有承担这野心所带来的后果。”萧祁湛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薛沐洵撇了他一眼,对于秦贵妃与睿王曾在宫中想暗算她的事情,萧祁湛仍有些耿耿于怀。
睿王如此,等同于流放无异,原本支持睿王的人,以后还会站在他那一边吗?
只怕朝中的格局很快就要发生变化。
薛沐洵对于永嘉帝如此处置睿王,虽有些意外,却也不算太出乎意料,转而问起关于两只猛虎的事情。
“昨日那两只猛虎是怎么回事?”
“二姐夫和我四哥没有被惩罚吧?”
萧祁湛摇头,“二姐夫和四哥处理及时,加上五军营的傅青救驾有功,他虽然不高兴,斥责了一番,罚了半年的俸。”
只是罚俸,倒没什么,薛沐洵松了口气,听他说起五军营傅青,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
“五军营傅青?”
萧祁湛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点头,“没错,五军营傅青。”
薛沐洵噗嗤被逗乐了,昨夜积聚的阴郁之气散去不少。
对于傅青的安排,大方向她是知道的,具体的细节却并没有参与,不过,看如今的形势,也大概猜到了萧祁湛的思路。
“两只引虎进来的人在被抓后,他便派了汪直去审,两人不堪折磨,纷纷招供。”
想起昨夜的情形,萧祁湛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汪直用了酷刑,被抓的两人实在受不住了,一个招供说是瘦受了秦贵妃指使,引虎进围场,伺机杀害太子。
另外一个招供说是受了崔皇后指使,目的是趁机灭了睿王。
永嘉帝雷霆震怒,当场便宣了崔皇后与秦贵妃进殿对质。
两人进殿后自然是口称冤枉,含沙射影的互相指责对方。
崔皇后泪眼婆娑的道:“猛虎又听不懂人话,也不认得人,臣妾的儿子也在围场中,臣妾怎么会让人放虎进去,万一若是伤到了太子……”
“今日若非阿湛相救,太子可能就……”
“这分明就是有人居心叵测,想利用此事想害了太子。”
秦贵妃同样反唇相讥:“皇后娘娘是慈母,难道我就不是吗?我的儿子也在围场里啊!最重要的是陛下也在围场里啊!”
两人唇枪舌剑,惹得永嘉帝震怒,却却最终什么也没审出来。
“你觉得是她们吗?”薛沐洵问道。
萧祁湛不置可否,“十之**吧。”
前世太子就是在今年围猎的时候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