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贵妃能如此快速的调整过来心态,永宁侯十分欣慰。
“我与镇守辽东的东平侯也有几分交情,你放心吧,我会修书一封给他,让他多照顾一下睿王。”
“至于陪他去封地的人,我会亲自挑选,安排妥当的,奴儿干那边战事不断,我会挑选我身边得用的人给他。”
秦贵妃神情怔忡的点头。
永宁侯到底不忍她难过,出言安慰她:“其实离京不见得是坏事,总在京城,做什么都有一百双眼睛盯着,于睿王来说,并不是好事。”
“况且封地改在奴儿干又怎么了?你别忘了……”
他压低了声音,往西北的方向指了指,“咱们可不是只有奴儿干一个地方,这次那边交接还算顺利,等个一两年,就彻底掌握在咱们手里了。”
秦贵妃眼神微闪,心情却宽慰不少。
兄长所说的不无道理,她不能被眼前这点困难打倒。
“况且奴儿干那边小型战事不断,更容易磨练人,也更容易攒军功。”
永宁侯捋着胡须,“我会安排两三个老将在他身边,有他们在,睿王安全必定无虞。”
“等过两年攒些军功,又有你为他在陛下面前斡旋,说不定他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所以此刻离京不见得是坏事。”
永宁侯的一番分析,让秦贵妃的心更加的平稳下来。
眼前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不能就此消沉,让敌人得意。
想起敌人,秦贵妃不由咬碎一口银牙:“崔淑芬,本宫与你誓不两立。”
行宫的大殿,凉凉的秋风吹进殿内,掀起殿内垂落的纱缦,殿内的烛火随风而动,光线都带了几分调皮,飘忽不定。
纱缦后传来略带一丝怅惘的声音:“都说危难时刻见真情,朕满心疼爱的次子,危难时刻却是让朕死……”
纱缦后垂手而立的汪直没有说话。
跟在永嘉帝身边多年,他深知永嘉帝此刻需要的并不是他说什么,他需要的是倾听。
皇帝这是在告诉他自己,对睿王的处置没有错。
“朕这心啊,实在是难受啊!朕还记得,他那么小的时候,朕总喜欢抱着他坐在膝上,喂他爱吃的鸡蛋羹。”
永嘉帝喃喃自语的念叨半日,汪直木着脸听了半日。
夜深了,汪直悄悄的掀开纱缦,低声道:“陛下,该就寝了。”
永嘉帝叹息一声,问汪直:“不是让你安排人将猛虎引到萧祁湛那边吗?为什么会追着睿王?”
该问的总算是问了,汪直跪在地上解释:“臣去调查过了,萧祁湛并没有走预定的路线,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得知有猛虎进来,便去找太子了。”
永嘉帝皱眉,想起另外一只被人放进来的猛虎,脸色更加阴沉。
汪直接着道:“偏偏睿王追着猎物,不小心误入了我们给萧祁湛划定的区域……”
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甚至可以用巧合来形容,偏偏结果不如人意,便显得过程尤为复杂了些。
永嘉帝神色在明暗不定的烛火下,显得有些阴沉不定。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三千营和五军营这边,陛下有了更多的主动权。”汪直叹息。
永嘉帝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翻身躺了下去。
汪直轻手轻脚的上前,准备熄灭几盏烛火时,忽然听到永嘉帝道:“那个傅青,去查查底细,报与朕听,要尽快!”
汪直的手顿了下,然后灭了烛火,低声应了声是,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明月寂寥的挂在高空,月色清幽,远处传来秋蝉的夜鸣,以及隐约的野兽的呜咽,宁静中透着噪杂,一如人的心一般。
汪直站在月色下许久,才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傅青!”
.......
西山秋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猛虎进山的突发事件,永嘉帝等人心里都不痛快,负责布围的靖海侯世子与信国公世子均被罚俸半年,重新布围。
暂时不能去狩猎,所有人就都变得悠闲起来,悠闲中又带着一丝隐隐的诡异气氛。
毕竟一场猛虎事件,睿王悄无声息的返回了京城,秦贵妃随后也以身体不适,回京休养的名义送回了京。
靖海侯世子与信国公世子被斥责,太子受了惊吓,病倒了,崔明昊先前被下毒,至今仍卧病......
一场好好的西山秋猎彻底变了模样。
永嘉帝心里十分不痛快,毕竟西山秋猎是每年朝廷都要举办的盛事,如此不顺,他心里难免觉得膈应,连着几日发了不少脾气。
除了因为救驾有功,被直接调到身边的傅青,其他人都很难看到永嘉帝的好脸色。
当然,萧祁湛和薛沐洵压根就不会去看,因为二人根本就不往大殿那边凑。
薛沐将杓兰的事情告知了萧祁湛,也说了自己对于杓兰的父亲陆丰之死的推测。
“你怀疑这件事崔首辅也参与其中了?”萧祁湛听完,沉吟半晌,才开口问道。
“不是怀疑,是几乎可以断定。”薛沐洵道。
萧祁湛想了想,道:“十六年前,崔首辅才刚接任吏部尚书不过半年,他是文臣,延安候是武将,当时又是抗击瓦剌的时候,他和延安候应该没有什么矛盾才是啊。”
原来十六年前,崔首辅是吏部尚书啊,薛沐洵眨了眨眼,“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怀疑他的动机,是受人指示还是有其他的谋划?背后的隐情令人难以推测。”
如果是受人指示,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