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昊听到自己能为祖父分忧,立刻坐直了身子,道:“请祖父吩咐。”
崔明昊在心里琢磨最近能让祖父烦心的事有什么。
祖父也一定听说了今日督查院门口的热闹。
他老人家是在为此事忧心吧?
毕竟那么多的百姓跪在督查院门口请命,这件事已经不是小事了。
祖父作为内阁首辅,这个时候自然应当站出来为陛下分忧。
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崔明浩在脑子里快速盘算着。
事情牵扯到了陛下,查与不查都不好办。
但眼下因为百姓的请命,民怨沸腾,此事却是非调查不可了。
毕竟是十八年前的旧事,查起来只怕要费些心神。
事情拖几个月过去,民怨小了,陛下再下旨安抚百姓,此事应当也就过去了。
崔首辅垂了垂眼眸,似乎仍然有些犹豫,片刻后,下定决心,抬头看着崔明昊道:“找个好日子,年后就成亲吧。”
什么?脑子正在快速盘算的崔明昊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西北百姓民怨沸腾的事吗?怎么变成让他成亲了?
“祖父,”他期期艾艾的搓了下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您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气”
“我还没有糊涂。”崔首辅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那那”那怎么忽然就让他成亲了?崔明昊讷讷的看着自己的祖父。
他和兵部左侍郎家的姑娘是皇帝赐婚,当然婚期要两家商议来定。
眼下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年后就要让他娶妻,这也太仓促了吧。
从定下婚期到成亲当日,中间需要准备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哪里来得及。
“好在家里早就做了许多准备,就算是年后成亲,到也不至于太过仓促。”崔首辅好像知道他内心所想,淡淡的道。
崔明昊皱眉:“可可我我眼下尚未有什么建树”
“男子汉成家立业,自然是要先成家后立业。”崔首辅眉宇间似乎有了些不耐烦。
“这件事祖父已经有了决断,明日一早就让你母亲遣官媒去与陆家商议婚期。”
这个陆家并不是靖海侯陆家,兵部左侍郎也姓陆,却与靖海侯陆家并无关系。
崔明昊想再说什么,崔首辅却已经沉下脸。
“我知道你对这门婚事并不上心,可这桩婚事是陛下所赐,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他自然不敢抗旨,“可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崔首辅摇头:“祖父这么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只需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祖父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崔家好。”
崔明昊默然无语,看得出来祖父心意已决,再说也是枉然。
崔首辅走到他跟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昊啊,祖父老啦,以后恐怕不能再扶着你往前走了。”
“兵部左侍郎陆大人是个心有城府之人,以后有个得力的岳家,你往前走的也会更容易些。”
崔明昊抬头,不解的看向崔首辅,“祖父为何如此感慨,您尚未过花甲,怎么”
崔首辅摇摇头,又拍了拍他:“祖父想安静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祖父今日似乎颇多感慨,崔明昊一头雾水的退了出去。
督察院门口仍是挤的人山人海,右都御史冯大人挤破重重人群,站在了督察院门口举起手臂高声大喊:“请大家听我一言。”
噪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看清他身上的官服时,人群涌动,纷纷往前挤去。
“还西北冤死的百姓公道!”
“还西北将士公道!”
民声沸腾,人群涌动如潮水般几乎要将冯大人挤扁在禁闭的督察院大门上。
他内心一边诅咒躲在里面的同僚,一边安慰自己这是你的机会,这是你的机会。
做足心理建设的冯大人狼狈的扶正了自己的官帽,再次振臂高呼:“大家请听我一言,听我一言!”
“我应下此事,督察院会调查此事,查明真相,给西北百姓和将士一个说法!”
这句话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扯高了嗓子喊出来的。
人群几乎是瞬间就安静下来了,群情激动的人们愣愣地看着冯大人,眼神有些震惊。
冯大人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未免人群再次激动,赶紧开口喊道:“大家送过来的血书,我们都察院先收下,也会立刻向陛下停止调查此事。”
人群中开始泛起低声的议论。
“真的假的?他是谁啊?”
“那么多官员都不敢接我们的血书,他怎么敢接?”
“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吧?”
冯大人再次高声喊道:“我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冯长生,请大家相信我,更要相信陛下。”
“当今陛下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怎么可能会与这样的事有关?
“永嘉七年,湖北一带洪水泛滥,陛下连夜钦差大臣去赈灾,并开放官仓救济灾民。”
“不仅如此,陛下免了湖北两年的赋税,还亲下湖北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永嘉十年”
“永嘉十三年”
都察院门口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冯长生高着嗓子在叙述永嘉帝这些年的功绩。
他越说越激动,直到嗓子都哑了,才总结道:“这样爱民如子的皇帝陛下才是我们忠心所求的,大家不要被那些流言所误导。”
“十八年前的西北之战,就算有隐情,也毕竟是朝中有奸佞之臣蒙蔽了陛下。”
“所以调查此事,给西北百姓和将士一个说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