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里,萧祁湛捻着薄薄的几张纸,眼底寒气逼人。
他相信这样的信郑文昌写了绝对不止一封,昨夜他只留下了这一封信,其余的都在那场火里化为了灰烬。
信上的字迹丰筋多力,看上去与昭王的字迹简直如出一辙,萧祁湛看了都觉得惊讶。
看来郑文昌这两年在甘州也没闲着,至少模仿父王的笔迹这一点就做的天衣无缝。
这样的字迹没有长时间的模仿,是达不到如此相像的水平的。
这至少说明两年前,郑文昌调任西北巡查御史,就是有目的性的。
或者那个时候,皇帝已经开始有所计划了,所以才调了郑文昌去西北?
为什么会选郑文昌呢?
又或者调郑文昌去西北是偶然,郑文昌去了西北以后才接了皇帝的密旨?
萧祁湛捻着纸思索。
不管怎么样,郑文昌手中的东西焚之一俱,眼下最着急的倒不是他了。
………
“所以,他是模仿的昭王笔迹?”薛沐洵懵圈过后,很快反应过来。
郑文昌是监察御史,隶属督察院,监察百官风纪,和昭王实在搭不上任何的关系。
如果硬要说有关系,郑文昌有弹劾昭王的权力。
所以昭王绝对不会委托郑文昌写什么信。
那么郑文昌用昭王的名义写的这封信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就是他会模仿昭王的字迹。
陆子畅迟疑了下,“应该是吧。”
他又没见过昭王的笔迹。
“可惜那信被后来去的黑衣人留下来了,不然也能给你看看。”
薛沐洵:“……”
她也没见过昭王的笔迹好吗?
“所以后来去的黑衣人的目的是要那封信?或者郑文昌的其他东西?”
陆子畅点头,“他根本不在意郑文昌的死活,不,应该说是他也希望郑文昌死才对。”
要不然为什么他说郑文昌以后不会活着出现,那黑衣人就同意他走了呢?
薛沐洵眯了眯眼,“你都不知道他目的何在?就这么把东西给了他?”
先不说郑文昌为何要如此做?万一那人拿了那封别有目的的信,威胁或者陷害昭王府呢?
陆子畅神情一窒,摸了下鼻子,“我不是打不过他嘛。”
那个黑衣人的功力明显在他之上。
“再说,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来人?当然是先把姓郑的带走重要啊。”
陆子畅得意的翘了翘下巴,“再说了,我又不傻,出去了就和红尘紫陌分开了,绕了一圈又返回去,亲眼看着那人放火烧院子我才走的。”
薛沐洵放下心来,脑子里的谜团却越来越多。
没想到一个郑文昌竟然牵扯出那么多事来。
她对后面的黑衣人十分好奇,放火烧了郑文昌手上的东西,至少说明那人对昭王府没有恶意。
“看来郑文昌身上的秘密不少,先关他几天,等风声过了,再去见他。”
薛沐洵想了想,“督察院应该查不出什么吧?”
陆子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除了出现这么多黑衣人,出乎我意料,其他的都在我安排之中。”
薛沐洵没再问。
认识这么多年,陆子畅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
陆子畅说的没错,督察院那边查了两日,确实没有什么建设性的结果。
永嘉帝将督察院左,右都御史联合呈上去的奏折砸在了左都御史的头上。
“意外引起的火灾?”
“这就是你们查了两日得出的结论?”
“你们是说郑文昌深更半夜没事自己在家放火烧死了自己?”
左都御史抹了把额头低下来的汗,瞅了右都御史一眼,示意他开口。
右都御史眼眉低垂,装作没看见他的暗示。
左都御史心里暗暗骂了声娘,硬着头皮解释道:“陛下,臣特地还请了大理寺有多年复审经验的寺直,以及仵作去看过了。”
“现场确实找不到任何人为纵火的痕迹。”
“郑大人的仆从也说了,那晚郑大人确实喝了酒,所以很大可能是他酒后看书迷糊睡过去,不慎打翻了烛台引发了大火。”
永嘉帝冷哼,“那死了的那名锦衣卫怎么解释?谁杀了他?”
“难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郑文昌吗?”
左都御史神情一窒,不敢接话了。
他们对于无孔不入监视着他们的锦衣卫十分反感,想也知道那名锦衣卫出现在哪里的原因,定然是奉命监视郑文昌的。
左都御史心里膈应的不行。
一个回京述职的七品御史,锦衣卫也不肯放过。
死了倒干净!
不知道是谁这么乐于助人,杀了监视郑文昌的锦衣卫。
要是有人也把监视他们的锦衣卫也杀了,那该是多么令人痛快的事!
左都御史闭嘴不言,永嘉帝眼神撇向右都御史。
右都御史不敢不说话了,“死了的锦衣卫身上并没有外伤,致命的伤痕是从高处坠落摔到了头,所以......“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自己摔死了自己?”永嘉帝冷笑。
“一个烧死自己的御史,一个摔死自己的锦衣卫,难道朕的百官都是善于自残的吗?”
右都御史缩了缩脖子,看向左都御史。
这回轮到左都御史装瞎子了。
永嘉帝脸色铁青,气的直拍桌子,“都察院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查不出来就滚吧!这件事从今日起由锦衣卫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