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春日温暖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显得有些刺眼。
南宫江辰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再睁开便看到面前站了一位年轻的少妇,眉眼如画,神情冷然。
“你是谁?”他睁开眼睛打量着薛沐洵,确定自己认识的人中,并不曾得罪过薛沐洵这般年纪的人。
薛沐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闻言冷哂:“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
他想见的人?南宫江辰蹙眉想了片刻,愕然睁大了眼睛:“你就是明月楼的宗主?”
薛沐洵面无表情的点头。
南宫江辰眼睛瞪的更大,眼底的震惊清晰可见,就连呼吸都沉重了两分。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薛沐洵,怎么也没想到明月楼的宗主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
明月楼虽然低调,但实力一直都不可小觑,但明月楼的宗主却一直十分神秘,从未有人见过。
江湖传言明月楼的宗主是一位仙风道骨,淡泊名利的老者,也有人说是干脆利落,侠义胸怀的中年妇人,却没有想到,大家猜测的都不对。
明月楼的宗主不过是个尚未满二十的年轻女子!
“我七夜门..与明月楼有何怨仇?你要如此对待七夜门?”最初的震惊过后,南宫江辰就只剩下了愤怒,他怒视着薛沐洵,眼底的怒火毫不掩饰。
若非他的手筋脚筋已经被挑断,南宫江辰会毫不犹豫的跳起来,扼住眼前之人的喉咙。
一想起是眼前之人下命令害他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去,杀了眼前之人。
可惜他纵然满腔怒火,手脚却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来表达他的愤怒。
薛沐洵眼神微眯,冷笑:“明月楼要对付的从来都不是七夜门,我们要的是......你的命!”
“我与你又有何怨何愁?”南宫江辰低声吼道。
薛沐洵神色倏然冷了两分,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十六年前......不,现在应该说十七年前了,在甘州城外,你从背后亲手放箭,射杀了正在奋力抗敌的延安候,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十七年前.......南宫江辰的神色倏然一变,腮边的肌肉轻轻的抖了起来。
薛沐洵俯视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痛恨:“甘州被瓦剌人围困,延安候夫妇不顾个人安危,誓死守城,一心为国为百姓,这样的英雄,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你没有一点良知道义吗?你不懂一点大义情仇吗?”
“你下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你杀了延安候,甘州城破,你就是大齐的千古罪人,你没想过吗?”
“你下手的时候,手就没有抖一下吗?”
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吓人,只有薛沐洵低沉清淡的声音在缓缓流淌,伴随着南宫江辰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南宫江辰这儿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月楼抓他的理由竟然是为了
十七前的甘州之战,根本不是他在心里猜测的江湖恩怨!
“你......”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薛沐洵冷眼望着躺在地上的南宫江辰,眼前的他丝毫没有江湖第一高手的威风,如同一摊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就是眼前这个人,在十七年放箭射杀了她的父亲,害得她母亲悲痛欲绝,力战而亡。
“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南宫江辰愣了半晌,喃喃道。
薛沐洵冷笑:“好一个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就可以不顾家国道义,不顾恩怨是非吗?”
“虽说崔向安在背后指使你,他作为幕后主使固然让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你作为刽子手,同样令人痛恨!”
南宫江辰哑然,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当年的甘州之战,崔向安会选他动手,自然是因为他的功夫高,可以确保万无一失的害死延安侯。
“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我行走江湖数十年,做事自认为无愧于心,唯独这一件事,愧对良心!”南宫江辰呆愣了片刻,长叹道。
当年的他虽有一身功夫,父母家人却都死在了江湖门派的杀伐之下,身受重伤的他意外被崔向安所救,侥幸活了下来。
救命之恩,自然要进行报答,崔向安提出让他做一件事,那就是趁甘州围城的时候,杀了延安候。
起初南宫江辰并不愿意,甚至有些抗拒,当时的延安候一举收复了西北六城,使得西北民心方稳。
这个时候若延安候死了,西北自然会再次陷入动荡之中。
他南宫江辰虽然是江湖中人,可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草莽,这种明摆着相当于叛国求荣的事情,他并不想做。
可崔向安说服了他,并承诺可以帮他得到师父掌管的七夜门。
他为了替父母报仇,也为了在七夜门中尽快站稳脚跟,才选择了与崔向安合作,背后一箭射杀了延安候。
延安候夫妇双双死亡,甘州城破,血流遍地.......南宫江辰闭了闭眼睛,似乎到现在仍然记得甘州城门口流淌的鲜血。
他不是没后悔懊恼过.......
可后来崔向安支持他拿到了大齐所有漕运的主导权,使得他在七夜门一举站稳了脚跟,并顺利接手了七夜门,为父母报了血海深仇。
甘州城破的血流遍地所带来的懊恼后悔似乎就渐渐淡去,不,他并不是忘了,而是将之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他不愿意回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