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沐洵自幼在江南长大,所以她说话时,虽然是京腔,但却带着一丝江南女子的软甜,此刻娓娓道来的声音,听的人颇为享受。
萧祁湛不自觉的往前倾了下身子,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明月楼名下有许多生意,酒楼客栈,布庄粮行,青楼赌场,生意涉猎极为广泛。”
“不过,这个明月楼也挺神秘的,我在江南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谁见过她背后的当家。”
薛沐洵说着,眨了眨眼,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过来,“就是四师兄,和明月楼经常有生意往来,可也没听他提起过明月楼的宗主。”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明月楼,你见过明月楼的宗主么?”
萧祁湛眸光深邃,静静地打量薛沐洵。
薛沐洵神色平静坦然,还带着一丝好奇,看不出她有丝毫心虚或者躲避。
萧祁湛缓缓收回了视线,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陆子畅和明月楼有很多生意上的合作?”
薛沐洵点头,“是啊,主要是……”
“混蛋萧祁湛,你给老子滚出来,跑我家乖宝房里去做什么?”门外忽然传来薛洪响亮的怒吼。
薛沐洵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我老爹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萧祁湛:“……”
看来媳妇的心全都偏在老丈人这边了,他前途堪忧啊!
只是老丈人啊,您老人家就不能等他把想聊的话题聊完再过来么?
他还没找到机会让洵宝给他上药呢?
薛沐洵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老爹!”
“岳父!”
薛洪哼了一声,斜睨了萧祁湛一眼,然后笑眯眯的看向薛沐洵,“乖宝啊,下次别用这招了,你两个哥哥不是我对手!”
薛沐洵:“……”
她担心老爹和两个哥哥将昏倒的萧祁湛丢出去,所以在晚饭的时候,故意挑衅两个哥哥,让他们与老爹拼酒,希望能借机灌醉老爹。
现在想想在对付萧祁湛这一点上,她爹和两个哥哥立场向来一致,怎么可能会真的灌醉老爹。
不过是纵着她玩罢了。
“不过,乖宝啊,你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老爹好伤心。”薛洪做出捧心的模样,好不伤心。
薛沐洵额头蹦出三条黑线。
老爹,咱能不幼稚吗?
萧祁湛虽然不懂他们父女俩打什么哑谜,可也看得嘴角都直抽。
坊间传言向来暴烈如火,耿直勇猛的信国公,在小女儿面前做出这般委屈的姿态,那画面真不是一般的诡异。
见他这副忍俊不禁的模样,薛洪哼了一声,叉腰斜睨着他,“混小子,既然醒了,还不快走?我家可没有房间给你住。”
萧祁湛本想说他住自己媳妇的房间就好了,掂量掂量了目前的形势,想想浑身酸痛的肌肉,于是作罢。
“……那小婿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薛洪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快走,快走!”
在这儿就让他想到他的乖宝胳膊肘开始拐向这小子了,这真是一件让人心酸的事儿。
萧祁湛深深的看了一眼薛沐洵。
薛沐洵将手里的药塞过来,“呐,回去记得上点药。”
萧祁湛双眼一亮,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点点头转身走了。
薛洪虽然对闺女塞药给萧祁湛有些吃味,可看了看闺女的眼神,终究忍住了把药抢回来的冲动。
萧祁湛迈出院子时,还听到薛洪笑呵呵的大嗓门。
“乖宝啊,老爹吃多了,走,陪老爹去散步消食去。”
萧祁湛默然的抬头望天,月色怡人,繁星点点,凉风习习,真是散步的好时机。
他默默望了会天,攥紧了手里的药,抬脚走了。
回到府里,已经过了戌时,忠叔见他脚步凝滞,面带青紫的回来了,大吃一惊。
“世子这是怎么了?碰上歹人了吗?”
转眼看自己儿子严冲全须全影的跟在后头进来了,不由一脚踢了过去。
“你小子是怎么保护世子的啊?”
严冲跳着躲过了亲爹的一脚,忙辩解道:“不关我的事儿,是世子非要去讨好岳父大人……”
忠叔收住脚,惊讶的看过来,“信国公回来了?”
萧祁湛点头。
忠叔默了默,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虽说是自家世子不对,可看到世子脸上的青紫,终究还是没忍住。
“国公爷就算是有气也不能这么打你啊?这下手得有多重啊?您可是他亲女婿啊,怎么能这么揍?”
严冲忍不住嘀咕,“您还是我亲爹呢,揍我的时候也没见您手软!”
忠叔凉凉的撇了儿子一眼,又瞅了瞅萧祁湛身上的伤,还是心疼。
“我去给世子找药。”
萧祁湛喊住他,晃了晃手中的药,“不用了,忠叔,这儿有药。”
他媳妇儿亲自准备的药。
……
第二日一早,萧祁湛照例起来上朝。
朝中因为今年的科举舞弊案闹的沸沸扬扬。
萧祁湛冷眼看着督察院的御史们和礼部的官员们言辞激烈的互相辩驳,心情有些复杂。
他虽然改变了顾方的命运,可却仍有人将这件事闹大了。
命运在这一时刻与前世有了惊人的重合。
可细想起来,却又有丝丝缕缕的不同。
大概从他重生那一刻,改变对薛沐洵态度时开始,许多事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一世,他可以清醒的看着许多事的发生,也可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