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题,九颗不同的龙首,开始急速运转,思索着各种可能,但无论是怎么想,这都是根本不可能的。
力量的差距摆在那里,这个弱小的人族,不过是地阶,如果没有江山社稷图这些神异,自己一下吐息就能杀他,哪有威胁性可言?
就算他暗藏实力,实际修为不下于青武仙帝,那也顶多是能支撑得久一些,能侥幸逃命的程度,根本不可能与己方相抗,至于说一招之内,就把人质从手上抢出,这何止是痴人说梦?
除非是当年的横击仙帝复生,否则,大荒西朝古往今来,再没有第二人能从自己口中夺食!
念及这点,九头妖龙不由又是一凛,因为这男子就是横击仙帝的隔世传人,他现身至今,就是凭靠横击仙帝遗下的手段,屡屡给己方带来麻烦,一而再,再而三,谁知道他后头还有什么?
……既然有这顾虑,和他赌岂不是上当?
……但这里是己方的老巢,在此的妖魔何止千万,当众退缩,给这些妖魔看见,往后威望何存?
……可是,如果这男人仅是虚张声势,手上根本没底牌,几句话就唬得己方忌惮深深,这样不也显得己方很蠢?
进退之间,似乎变成一个两难的问题,那个实力远逊己方的男人,就算没出手,都压得己方进退维谷,这都算是怎么一回事?
妖龙九首,都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但为了慎重,九个龙首悄无声息地分为内外两圈,内四外五,组成两个包围阵,外圈应付一切变化,内圈则不管不顾,只是看守人质,一有变化,就先把人质干掉。
数百年来,面对无数刺杀,九头妖龙从没摆出这样慎重的架势,这回,如临大敌的凝重,妖龙九首一面觉得荒唐,一面却又不敢松懈警戒。
“……妖龙兄,敢不敢赌就一句话,我还没说赌注是什么咧,你怎么就不敢回话了?”病僧阴恻恻的揶揄之笑,听在九头妖龙耳里,比什么声音都讨厌,就是举世最贱的声音,但摸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沉默以对无疑是上策。
“算了,横竖你也不敢赌,大家直接见真章吧!”温去病的话一说,海底下的金芒陡然大亮,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九头妖龙顿生警觉,整个炎狱之海都在己方掌控下,可此刻,敌人用了某种玄妙手段,似乎正在与周边空间结合,把掌控权接管过去。
………江山社稷图?
一念闪动,周围所见的景物,整个开始剧烈变动,满布雷电的天空、滚喷着岩浆的沸腾海洋,色彩越来越是淡薄,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此起彼落的千里石林、木峰、竹山,建构出一个奇妙的世界。
看到这幕奇特又陌生的景象,九头妖龙几乎惊呆了。
……那淫僧脑子莫非进了水?
……没有同级数的力量,想用迷阵困住天阶者?他疯了不成?
……己方随意一击,哪怕只是身躯摆动,都能直接震破这个精巧,却没有实质拘束力的迷阵牢笼,更别说他这么做,等于是将社稷图的防壁打开,己方与他处在同一空间,再无阻隔可言。
……病僧这么干,形同自杀,他难道是疯了?
当然没疯!
在大海之下,温去病仰望着巨硕得有如撑天柱的龙躯,心头只有苦笑,虽然自己不是没有准备后手,但被迫提前动用,后头就少一件资源,如何把时间混过,再去救龙云儿,就真只有束手无策了。
如果贾伯斯在此,事情倒是简单,直接看独孤剑死在眼前,不为所动,就解决了,这份冷酷自己没能学到,也许自己能坐视一些不相干的无辜人死去,但独孤剑……
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未曾过夜也念情吧!
温去病心念闪动,一道白光从掌中绽放,瞬间就离掌而飞,破海飞出,上升到半空中。
本来抓在掌中的白光,飞到半空后,矫健如龙,化为一个无比巨大的光带,盘旋于空,甚至比九头妖龙的雄伟妖躯更大。
整个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巨大的光带落下,直直落在九头妖龙身上,甫一触碰,沾、缠、黏、捆,竟然将九头妖龙直接捆住。
二级天阶道器.捆仙索!
甫被捆仙索套住,九头妖龙瞠目结舌,从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法器,能够箝制住自己,别说和大铸中打造出的那些兵器相比,就算和传说中的一些神器比较,似乎都还犹胜一筹。
不过,这股惊愕感只有短短一瞬,九颗龙首眨眼间就做出相同的判断,这条神异的索带,虽然对己方有压制力,却不是太强,只要己方全面发力,几个刹那间,就能把这索带碎断,能有什么作用?
温去病绝对不同意这个想法,捆仙索这件二级天阶道器,实质威力比看上去还要猛得多,一旦沾着,在最初几秒,封禁效果开到最大,二级天阶以内,什么神魔鬼怪,通通劲力封锁,无法外发。
劲道、术力不能外发,仍作用于体内,防御力分毫不减,该是刀枪不入的,一样砍不进去,不能作为夺命的辅助,然而,只要力量不能外发,那便已足够。
温去病聚精会神,手中连结法咒,江山社稷图发动变化,一道白光,仿佛变形无定的大手,由天上伸下,直探九头妖龙中央,被钉在半空中的独孤剑。
这无疑是探手入虎口的危险行径,但这头猛虎,现在正处于被拘束的状态,九个龙首、九双妖目,直瞪着天外伸来的大手,想要阻止,身躯却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