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司徒小书还发现了一点问题。
这对剑阁的领袖,不止对封刀盟颐指气使,彼此间似乎也不怎么友好,在她们联手向自己父亲施压的同时,彼此间却几乎完全没有对看,没有目光交接,就是偶尔视线碰触,也是冷到不行,拒对方如水火的意味相当浓,如果不是正在联手施压,说她们两个随时会拔剑打起来,自己肯定相信。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司徒小书想不通的问题,藏身在暗处的温去病,却是心下雪亮,脑里想起了一些过往旧事。
……是夏冬暝啊……记得当初好像听过一些传闻,香雪和阿笔八卦过来着,她似乎和燕姣然有点……
……难怪她会不顾规矩跟着秋艳红一起来,两个人一个要救弟子,另一个是……双方关系又不好,互相不信任,断然不会让对方主导此事,争到最后就是一起来,谁也不放心谁,谁也不让谁……
……这一切是碰巧?还是刻意设局?如果这是一个局,那龙灵儿也是必须的诱饵?而后续的发动应该很快就会来了,比如说……
念头闪动,似乎已经解开一些心中困惑,温去病却忽有所感,侧目看去,只见几名封刀盟弟子,大步匆匆而来,几下赶奔至众人面前,宣布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盟主、少盟主,大事不好了!”
紧急带来的消息,赫然是九外道的最新蠢动,就在刚刚朱家撕下脸皮在钱都城内到处抓人的同时,九外道中的心魔阁,趁着局面混乱,直接正面打入朱家祖陵,要趁机在里面盗尸掘坟,用朱家列祖列宗的尸骸,炼制神尸,扩充底蕴。
“岂、岂有此理!”
身为朱家血裔,司徒小书最先感到怒不可遏,比刨人祖坟更遭人忌恨的,就是刨得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心魔阁过往干这样的事,从未如此出格,通常都是找些已经灭门绝户的所在,或者趁人暗中出手,得手之后还要百般掩饰,拖延暴露的时间。
现在为了蒐集高手尸体,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趁着钱都城内大乱特乱,光天化日之下出手,直接跑到朱家祖坟去盗尸,这何止欺人太甚,简直……简直……
司徒小书压根就没法找到适合的形容词,心魔阁这次的作为,甚至比剑阁中人还要离谱,让人愤恨难平。但转念一想,事情又着实透着古怪,自家祖坟里如今的状况,是前不久司马冰心、龙灵儿舍命相探,摸索出来的,肯定不会有错,照她们的情报,此刻的朱家祖坟,早已成了生人勿近的邪魔诡地。
魔界中人正在其中进行什么阴谋诡计,心魔阁虽然也有个魔字,却跟魔族没甚么联系,那群盗尸狂就这么闯进去,哪里是去掘坟,根本是送货上门!
尤其是,陵园内重创司马冰心的那一记精神攻击,很可能是魔界大能,用了某种自己尚参不透的手法,跨过了限制,越界出手,若这推测为真,就算心魔阁能使唤天阶神尸,去了也是活活送死,自己大可不用因此愤慨,而应该站在同为人族的立场,为他们默哀三声才是。
但……心魔阁这次行动也未免来得太巧,而且莽撞得过头了……
“还、还有……”
负责报讯的那名封刀盟弟子,表情非常奇怪,仿佛连他自己,都对要出口的这个消息,充满一种非现实感。
“欢……欢喜院也来了人,听说好像还是菩萨等级的人物,跟着进了朱氏祖陵,说是要与心魔阁做交易。”
“交易?”司徒小书表情一下就显得很怪,“欢喜院和星月湖,都是干人口买卖的,常和其他外道交易不假,但在这个时间点上与心魔阁交易……欢喜院几时有买尸体的需要?”
“不是尸体。”报信人看了盟主、少盟主一眼,犹豫了一下,纠正道:“心魔阁的队伍里,有个女的,好像是掠来的天斗剑阁弟子,要卖给欢喜院的样子……”
司徒小书喃喃道:“……这都是什么鬼?”
……心魔阁擒捉了天斗剑阁的弟子,要当众卖给欢喜院?欢喜院的本业可是……那岂不是代表剑阁弟子要去做……
……这种事情,还干得那么大咧咧,这是*裸的挑衅啊!这摆明了是特意下套!
“……天杀的狗种!”
一声怒骂,似怒极之后强行忍下,却忍到极点,再无可忍后,从唇间迸发,秋艳红一手握剑柄,一手紧紧握拳,眼中像要喷出火来,怒极喝到:“心魔阁、欢喜院,如此辱我徒儿,辱我剑阁,岂可能忍?”
这般冲破理智的极度怒意,让人没法劝阻,周围的人任谁都有这样的感受,只要这时候出声,无论说些什么,就会被这女人不管不顾,一剑斩在身上。
“……我早就说过,妳们会后悔的。”
打破沉默,夏冬暝冷冷地开口,“心魔阁这群畜生,早就应该杀个一干二净,如果妳们一早听我的,不要犹犹豫豫,想着顾首顾尾,今日又怎么会是这样的局面?”
话语很冷,但在此时,却不啻火上浇油,秋艳红转头怒看一眼,恨声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一句说完,秋艳红直直走出,夏冬暝随后跟上,剑阁一众人等,朝着报信人赶来的方向,飞快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