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长刀,手已麻木,夏甜觉得自己如醉酒般,踉踉跄跄。
每一次舞动,都已是意志在支撑。
她才临盆没多久,本该坐在床上,有人端汤倒水,有人呵护关怀,然后再瞧瞧小床上的小婴儿,逗逗可爱的宝贝们。
困了就睡下,醒来若是无聊,也有人陪着说话。
可是,她却被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面前是望不到头的盗寇,而她只有一把刀,一袋针。
杀出则活,失败则死。
而死前会遭遇什么,她自然是明白,那时,自己只能以刀自裁,以留清白。
天歌弥漫,空灵剔透。
而掠地狂风,如雨流狂落。
夏甜低喝着,细刀似银丝,随着她不停的前行,用最省力的方式,收割着盗寇的命。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去阻拦那个女人了,所以只能期望小香儿与小月儿两人能分别带着孩子,安全逃离。
但,完全盗寇追围,而黑木教高手拦阻,更有任清影、任无月这样的高手坐镇。
这样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
不知道杀了多久。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人踩踏地面的声音。
她隐约看到一只约莫十米高的大猴子甩着尾巴,快速跳着
幻觉吗?
她没能够再看第二眼,因为之后的盗寇又扑来了,他们似乎也察觉了这美艳的长腿女人已经油尽灯枯,而她似乎又是那位“大天刀”夏极的姐姐。
如此身份,真是想想都刺激,令他们血脉喷张。
不知道冲杀了多久,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夏甜终于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而最后的意识促使她横刀抹向脖子。
然而
当,一声脆响,她的刀被击落了。
她心中一片绝望,然而却已经再也不复清醒了。
身躯重重倒下。
而一根血红色游丝从她指尖爬出,歪歪扭扭的暴露在空气里,好奇地探着头。
“她倒下了。”
“那个小娘们不行了”
“哈哈哈,老子先来!”
“老二,你不够意思,刚刚这小娘们杀人时你躲后面,这会倒是跑前面去了!”
盗寇们欢呼着,然后疯狂地、争先恐后地跑来,他们自然没有足够的视力,去察觉黑暗里的一根红色丝线,抑或更准确点说。
头发!
盗寇们蜂拥而来,脸上神色扭曲、欣喜。
而头发也很扭曲、欣喜。
然后它开始动了。
根本无法形容它出击的速度,似乎是一道精准的、会拐弯的、并且特喜欢从人脑中穿过的光。
红光!
似乎只是扭动了下身体,那些扑来的盗寇身子就都凝固了,就都变成了石雕。
时间似乎短暂停滞了。
扑扑扑
失去了魂魄的躯体,纷纷倒地
而后面的盗寇不知所以,继续冲着,前赴后继,大无畏的奔来。
所以片刻之后
以夏甜为中心,一圈一圈尸体堆积成了凹陷的丘,所有狂躁的声音都消失了,空气里极其安静,又极其诡异的连血味都没有。
似乎只是一群人互相叠着,陷入睡眠。
而安静的天地,除了任清影所去方向的一些细微嘈杂,便是直入人心的歌声了,缥缈,似在天边,而静听,却又仿在眼前。
并没有昏阙多久,夏甜已经恢复了意识,她握紧了拳头,然后疲惫的大眼睛睁开,急速扫视周围,观察环境。
那所想的最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可是周围这近万的盗寇,却已经全都死绝了
握紧自己的细刀,她用力踢开面前的尸体。
借着营地里火盆散发的暖光,她很快寻到了盗寇的马厩。
偷偷潜伏,然后在斩杀了护卫后,顺利牵到了一匹棕褐色的健马。
而这时,部分返回的盗寇似乎发现了异状,便匆匆来追。
夏甜无奈,只得策马反向而驰。
她已经透支了体力,整个人处于极大的虚弱状态。
马似有所感,而狂奔。
“跑啊。”夏甜低伏着,她头发凌乱,被血汗粘结,几可用披头散发形容,如无数恶鬼的枯手往后肆意张扬。而雪白如酥的胸颈,羊脂玉白的长腿也涂血染尘,显得狼狈不堪。
“马儿,跑啊。”她勾着身前健马的脖子,似乎如此才能稳住,而不至于摔落。
诡异黑夜里,诡异的歌声,在整个天空弥漫如浮雾烟云。
不知何时,那声音忽然缓了缓、低了低,极其短暂的刹那,便再次恢复如常。
可,若是有极其精通音律之人,当可发现这歌声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从原本的毫无波澜
变为了压抑的欣喜,那歌者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又畏惧着什么,所以才将满心狂喜重重压下
而缓缓向她所发现的“命运”,装作不经意的靠近。
一如懵懂的情窦初开,而总是装作不经意的邂逅。
狂风黑夜里,夏甜觉得那空灵剔透的歌声,越来越近了。
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觉悟
似乎,那吸收着力量的禁书,又回来了。
她们彼此召唤,彼此吸引
“是幻觉吗?”夏甜疲惫不堪的看向那歌声的方向,却不觉微调方向,策马而去。
而越来越多的盗寇发现了这位在逃跑,而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
三百里之外。
正道营地,却迎来了一位很特别的“客人”。
看年龄,不过二十,而身着大红大绿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