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下午4点出头,田律和大憨就来到店里。
一进门,他俩就往吧台里看,看见夏文静已经来上班,正在用抹布抹吧台台面,两人脸上都是一喜。
“姐,来啦?”
田律恬着脸凑过去,趴在吧台外面,跟吧台里面的夏文静搭话。
“姐,你今天真漂亮!”大憨趴在田律旁边,也一脸鸡贼的笑容,嘴巴抹了蜜似的甜。
夏文静抬眼扫这两个反常的家伙一眼,目光在田律头上、脸上、身上看了又看,没好气地问:“有事说事,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看着恶心!”
话说,她刚才之所以对田律看了又看,是因为田律今天不仅言行反常,形象也反常。
夏文静最近已经习惯了他邋里邋遢的样子,没想到田律今天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头发理了、胡子刮了、身上衣服也里里外外都换了一身干净的。
他刚才一来,夏文静就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洗发水和香皂的味道,明显是刚刚捯饬好的。
大憨形象倒是变化不大,和往常差不多,但他今天对她的态度也反常,一张胖脸堆着笑,怎么看怎么不自然,怎么说呢?
夏文静有种被光顾洗头房的二流子调戏的感觉。
见她这个态度,田律和大憨都有点讪讪。
田律摸了摸鼻子,嘿嘿轻笑着,把头往吧台里面伸,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姐,跟你打听个事,你肯定知道!”
“什么?”
夏文静瞥他。
大憨也伸过头来,“姐,我跟野狗是上个月19号开始送外卖的,今天20号了,这不是正好过去一个月了嘛,我们就想跟你打听一下,我们俩上个月的提成大概有多少?这个您肯定知道,您就跟我们说一下呗!”
田律连连点头,“对,姐,你悄悄的说,我们保证不到处宣扬!”
“这个事呀?”
夏文静好笑地扫他们一眼。
“对对!就是这个事,姐你知道的对吧?”田律谄笑。
大憨一张胖脸笑成菊花,也赶紧点头,“对,姐,就这个事!”
夏文静不紧不慢地擦着吧台,笑吟吟地说:“你俩虽然送外卖有一个月了,但距离发工资还有十几天呢,你们急什么?”
“这个我们知道,姐,嘿嘿,我们就是想提前知道一下数字,求求你了,就跟我们说一下呗!你可是我亲姐!”
田律低声下气地哀求。
大憨也配合地努力挤出一副乞求的眼神。
夏文静故意晾他们好一会儿,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瞥了眼大厅里稀稀拉拉、正在擦桌子、抹椅子的几个服务员,低声对田律说:“你有一千八百多!”
田律一呆,然后慢慢浮现出惊喜的表情。
大憨也呆了呆,又羡又妒地看了眼田律,就急不可耐地指着自己胸口,“姐,我呢我呢?我有多少?”
夏文静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在大憨忐忑的期待中,她低声说:“大憨你比野狗还多,大概有两千一吧!好好干!争取到年底的时候,让你爸妈大吃一惊!”
不用到年底,田律和大憨已经吃了一惊。
田律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地扭头瞪向大憨,“不会吧?这死胖子比我还多?这怎么可能?”
大憨回过神来,一挺胸膛,嘿嘿笑着,得意地以俯视的目光看田律,“怎么不可能了?我就不能比你多啊?嘿嘿,这可是姐说的,还能有假?”
田律脸很黑,干脆扭过头,不看他那张得意的胖脸,“姐,你没搞错吧?这死胖子怎么可能比我还多呢?而且还多三百多?这肯定弄错了!”
他接受不了自己被大憨比下去的事实。
夏文静斜他一眼,“你小声点!”
跟着才说:“你还好意思问呢?你上个月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两次找小安辞职,小安打电话让你爸教训你,你心里很不痛快,有点消极怠工吧?大憨的积极性可比你高多了,你每次回来走路都懒洋洋的,两条腿像有千斤重,你别看大憨胖,他每次回来接单、送餐,走路可是都带小跑的,他上个月提成比你多,不是很正常吗?”
一番话说得大憨得意洋洋,田律则哑口无言。
半晌,他憋出一句,“大憨辞职三次,比我还多一次呢!”
这次夏文静还没回答,大憨就接过话,“那又怎么样?小安跟我说的话,我都听进心里了,所以我送餐积极,你爸教训你,你不往心里去,能怪谁?”
一句话又把田律憋哑火。
夏文静在吧台里面见他郁闷的表情,吃吃地笑。
最后田律撇撇嘴,“都怪小安!我还是他表哥呢,他竟然搞区别对待,你辞职,他就亲自给你做思想工作,我辞职,他竟然直接打电话给我爸,让我老爸来压我,早知道送外卖这么挣钱,我态度肯定比你这个死胖子积极!”
说到最后一句,他恨恨地又瞪大憨一眼。
但大憨不以为意,一脸的嘚瑟。
他和田律从小一起玩到大,田律身体素质比他好,脑子一般也比他转得快,所以从小到大,他很少有在风头上压过田律的。
这次能在挣钱方面压田律一头,他真是从里爽到外,感觉最近一个月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都值了。
上个月他们外卖提成这一块有这么多,再加上周安承诺的保底工资,两人最后能拿到手的,都有两千好几。
这在05年,在银马县这个小地方,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高工资,比他们老爸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