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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向东直接了当的道:“杀了!”
窦元福怔了怔,问:“不用审么?”
窦向东冷笑道:“何须审?单看我们家死了谁家得益就是谁了。”
桌子下的窦贵光没来由的一抖!
正说话,又有家丁玩命的跑来喊道:“嗲嗲!他们有人往二房去了!奶奶被围在了头里!”
女眷全在二房, 除了大房的儿子跟着父祖喝酒,小一辈的也在那处。窦向东父子哪里听得这话, 撒腿就往后跑去。
二房院子里, 依旧在对峙。院内四五个强盗进退不得。屋内有埋伏,院外有家丁,哪个都怕死,双方竟是僵持不下!
窦向东父子的到来,补充了家丁手中的火把光亮,把二房的院落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肖金桃在屋中,又是期盼又是紧张。虽是来了援兵,强盗到底没有诛灭, 她们现在尚未脱离险境。屋子采光不好, 外头再亮, 屋内却看不大清。方才出手的人约莫躲在桌子的另一边的阴影里, 肖金桃眯着眼睛找了半日都找不到,只得放弃。心中暗道:便是恶鬼, 也只杀强盗,没准是他们家的家仙呢!
几个强盗真是悔青了肠子。他们惯常做打家劫舍的生意, 有人出钱, 虽知道窦家不好惹,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中秋望过年,不趁机发点财,今冬吃什么?奓着胆子摸进了窦家,谁料到连女眷屋里都有埋伏!此刻进退维谷,在别人的地盘上,拖的越久,生机越渺茫。再三思量,领头的那人一咬牙道:“兄弟们,我们还须得齐心协力冲出去!省的他们拿了弓.弩来,叫当靶子打。我们原干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此时一鼓作气,便是死了,也杀几条命做补!你们觉得如何?”
此时此刻,也无别的法子。几个人定了定神,齐齐大喝一声,各拿着武器往外头撞去。家丁人数虽多,各人也勇猛,却无集体训练。四五个人猛的发力,硬生生撞出个口子。
几个强盗见有了生机,登时好似灌了百年人参汤一般,逃命的速度比平日快上一倍不止。窦家家丁见人跑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发足狂追,嘴里不住的叫嚷,组织别处的人一齐围追堵截。
院里没了强盗,窦宏朗立刻大声喊:“妈!你们怎样?”
肖金桃大大松了口气,摊在地上道:“我们没事!”
窦向东听得此话,打着火把就要进屋。肖金桃忙阻止道:“慢些进!”
火光却还是照了进屋内,一个人影自肖金桃身边站起,才醒过来的贺兰槐再次尖叫:“鬼!鬼!阿爷2,屋里有鬼!”
窦家父子满脸疑惑。角落里发出一声轻笑:“我不是鬼。”说着,从阴影中走出。是个女子,浑身裹满了血液,眼睛却亮的渗人。
肖金桃呆了半晌,瞠目结舌的道:“你!你!你是……”
窦向东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忙问老妻:“这是哪个?”
窦宏朗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角落里躲着个人么?什么鬼不鬼的!”浑身是血确实可怖了些,可屋内又是哪个身上不染血的。
窦向东却没有儿子的粗心,眯着眼问:“谁杀的人?”
那女子落落大方的道:“我杀的。”
窦向东问:“你叫什么名字?哪处当差?”
女子道了个万福:“阿爷,我是老倌今天新讨的老婆。”
饶是窦向东历经沙场,也被此答案哽了一下。窦宏朗更是抽抽嘴角,望向妻子练竹,不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么?怎地这般凶残?
屋内灯火通明,地上倒着的两具尸体看的尤其分明,皆是脖颈处一记致命伤。窦向东眼神一凝,如此老练的手法,非朝夕之功。此女,到底是何来历?
练竹终于醒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管、管家妹子,你、你不是差点被、被卖了么?”她救的明明是个垂死挣扎的弱女子啊!
似有许多内情呐!窦家老三窦崇成道:“二嫂立了个大功!”
肖金桃吐出一口浊气道:“可不是,多亏了她。”
窦向东点头,不管何方神圣,横竖嫁进来了,便是他家人。即便有些什么,也不能即刻处置。如此手段,抓她不定折损了多少人去。遂变出了个笑脸,柔声问道:“你姓管?可有名字?”
“管平波。”
窦崇成笑道:“听起来有浩瀚之意啊!”
管平波微笑着不说话。她原本没有名字,平波二字是自己起的。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望着辽阔的洞庭,不知为何想到了戚继光的那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便就此征用了。乡下的女孩子不需要名字,但离开了乡下,嫁进了巴州豪门,她的人生轨迹已经扭转,这个早已起好却一直无人知晓的名字,终于展露在世人面前。
她的历史知识里不曾出现过的陈朝,自然也没有戚继光。管平波无需跟人解释自己名字的来历,不过是个代号,她自己喜欢,旁人叫的顺口罢了。
但平波二字确实是有来历的,便是不知其间缘由,听着就有一股安.邦定国平天下的气度。窦向东赞了一句:“好名字,谁替你起的?”
管平波道:“家父。”
窦向东又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儿一回,一脸的稚气,估摸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颜色尚可,身量不算矮小,女人家该有的都有了,可见原先至少是吃的上饭的人家。有名字的女孩儿,必受宠爱。面对危机镇定自若,亦非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