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维梓倒在地上,她为夜挡住了毕再遇的刀,鲜红的血噗噗地涌出伤口,晕红了她水红色的衣裙。
夜紧紧地抱住她,轻唤着:“梓儿!梓儿!”
纵使三心二意,到底不是无情,本能出卖了她的心。
桑维梓勉强抬头对毕再遇,凄然笑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毕再遇呆立当地,而暮成雪的短刀正架在他的脖!
很显然,他们的混战有了结果。
暮成雪与毕再遇均向青二十七伸出手:“神果呢?”
他们的表情一致,青二十七想他们是同一类人,他们真的没有弱点,他们唯有强悍的心理。
青二十七不答,楚乐一立即挡在她身前,挡住了那两个人相逼的目光。
青二十七好阵感动,低声道:“无妨。”
暮成雪笑着道:“我杀了他,好不好呢?”
青二十七摇摇头,暮成雪继续:“可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与其他死,你宁可我死么?”
青二十七又摇摇头:“我和你说过,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
“好。”暮成雪说,没有任何迟疑地撤回短刀。
青二十七看着暮成雪,这一刻她明白了:暮成雪说要想一想是真的,并且在想了一想之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暮成雪,你真好,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青二十七一笑,张开手掌。
晚风细细,粉末细细,被青二十七运内力化作齑粉的不死神果飘散在风中。
一时间,在场的每个人都惊住了:争了这么久、折腾无数人的圣物,就这样了?
那之前的争斗、谋划,又算是什么呢?
暮成雪像是猜到青二十七会这样做,她叹了一口气,神情寂寥。
桑维梓在夜的怀中,着急地想说什么,夜却制止了她。
他按住她的手,他抓她抓得很紧。
也许,他并非真的想要成为最终的不死之帝,也许他所做一切,不过都是想要得到她的重视、想要越过毕再遇。
而毕再遇呢?
毕再遇身子前扑,张开手去抓散在风中的粉末,似癫若狂,全然不像他……
这不是他?这才是他?……
青二十七心里涩涩,有说不出的意味。
毕再遇终是意识到什么,收回手,手中的不过虚空。
他垂下头,只一瞬,他便恢复了贯有的从容、魅惑的笑:“你竟连细细一观的机会也不给我。”
他再次向青二十七伸出手,他的手掌粗砺有茧。
青二十七盯住那老茧好一会儿,然后把头扭向一边。
群山不语,风声淡淡。
是,这就是青二十七的最终选择:就让这不应该在世界上存在的东西,永不存在!
天上地下,自然造化,让一切归为本原。
有生有灭,才会有情有义,才会有期待有失望。
这才是人生,这才是人世。
而青二十七也明白了,如果不曾拥有,就没资格说放弃。
见山见水,似是而非。此时此刻,她的心与群山同在;如此真是再好没有了。
…………
孤山界鱼,碧水无波。
开禧三年二月十三清早,青二十七立于界鱼石边,久久望着湖水,望向遥遥雪山。
夜和桑维梓最先离开孤山岛。
临去以前,夜和暮成雪对饮了一杯酒,约定回到中原,再各凭本事、重新战过。
显然,虽说汗青盟和解语轩在此役中都伤筋动骨,但一定会继续存在下去。
只是它们会走到什么样的情形,就不是青二十七能预计,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桑维梓问青二十七将去何处,青二十七报之一笑。
青二十七对桑维梓的心结难解,不过这不防碍她希望桑维梓幸福。
至于她的去处,也非桑维梓所能猜测和左右。
他们的小船远去,青二十七回过身来,才发现与自己一同目送他们的,还有毕再遇。
相对无言,青二十七不想问他怎么办,正如她也不会回答他,自己要如何办一样。
青二十七拥抱了毕再遇。
她说谢谢你,但此后便是永别。
前一天晚上,青二十七与暮成雪、楚乐一、段舞大喝了一场。
在醉眼迷蒙之中,青二十七问他们,如果她有办法去到三千多年以后,该不该去。
他们愣了一愣。
楚乐一说:“那当然回去啊!到那里,你可得找到我,然后和我一起坐上时光机……”
如果他落在这个时空的五年以前,而非一年前,所有青二十七不愿见的,都还未开始,他们就还有机会更早地阻止一切发生。
陆听寒不会死、石飞白不会死……
青二十七笑了笑,可这是悖论啊。
即便她能“回”到那时空,那个时空也定与他们来的地方不同了。
他们刚刚造成了这种不同不是么?
在一个正常的人类社会,想必没有非要制造时光机、回到过去改变未来的必要。
换言之,在那个时空里,大概不会有另一个楚乐一了吧!
青二十七看看楚乐一又看看段舞,他们很令她放心。
而青二十七也知道,楚乐一所说都是玩笑,他最是明白她了。
青二十七确实很想去见见被重组过后的那个世界。
但是,她能就这样抛下这里的朋友、这里的一切么?
她来的时空……
青二十七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所记得的自己在那个时空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