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活该佟石头倒霉,这孙子坐在副驾驶上根本没系安全带,两只膀子就那么被黑虎抓上了。
起初拖两下竟然没拖动,因为老佟太胖,跟一头猪似得。
于是黑虎嘴巴张开,嗷呜一声咬在他的衣服上,屁股一撅,嗖!将他生生拉出了汽车。
旁边的司机吓得手忙脚‘乱’脸‘色’铁青,根本不知道咋办,手里方向盘一转,咣当!卡车撞在一块山石上嘎然停止了。
由于惯‘性’的作用,黑虎跟佟石头一起从车上摔落下来。半空中,黑虎轻舒狼腰,四条蹄子飞跃而起,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嘴巴也一直没松口,死死咬着佟石头。
佟石头滚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黑虎的嘴巴就衔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稍一用力,他立刻会吹灯拔蜡,跟阎王爷下棋去。
眼瞅着危险一触即发,忽然,另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同样紧急刹车,杨进宝隔着车窗爆喝一声:“黑虎!住嘴!你个小王八蛋,给我住嘴……!”
杨进宝终于风风火火赶来了,赶紧呵斥黑虎。
他是来救人的,也是来救自己爱犬的,好担心黑虎盛怒之下咬断佟石头的脖子,那样的话,狗的‘性’命就没法挽救了。
主人一声大喝,黑虎果然停止了动作,嘴巴里支支吾吾一声……。
它惋惜,只差一点就可以为父亲报仇了,主人的出现让它左右为难。
“黑虎!别呀,千万别干傻事儿……过来,到我这边来。”杨进宝推开车‘门’赶紧下车,上去抱住了黑虎的脖子,‘春’桃也跟来了,‘女’人同样抱上了猎狗。
“黑虎,你乖!放过他吧,杀了他,你会抵命的,别犯傻啊?”‘女’人泪眼婆娑,真的不想失去猎狗。
黑虎眼睛一眨,两颗豆大的狼泪从面颊上滚落而下,它跟人一样哭了。
它是一条狗,也是一条狼,是娘娘山最凶猛的家狗跟山上最凶狠的野狼孕育的。
它遗传了大山里野狼凶残的基因,也遗传了父亲狼青对主人的绝对忠诚。
它像个委屈的孩子,脑袋在杨进宝的身上蹭,伸出舌头‘舔’舐主人的面颊。
忽然,它一声愤吼,簸箕一样的嘴巴又将佟石头的脑袋含在嘴巴里,这次真的不打算听从主人的命令了。为了给父亲报仇,爱咋着咋着。
杨进宝却使劲用力,将黑虎的脖子扥了回来,怒道:“住口!再不住口小心我揍你,还越说越逞强了?”
“吱吱吱……呜呜呜……。”黑虎的嘴巴里又发出一阵凄楚地声音,哭得更悲伤了。
它无法忍受死去父亲的痛苦,也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真的好纠结,好痛苦。
“黑虎,我知道你心里苦,放心,我会给你讨个说法的,不能杀人,不能啊……你杀死它,一定会被人道毁灭的,到时候娘娘山的狗群谁来带领?狼群谁来对付?你的责任那么重,应该学会长大,听话……啊?”
整个娘娘山除了小天赐,也只有杨进宝能跟黑虎‘交’流,人跟狗早就心灵相通,肝胆护照了。
他安慰它,劝慰它,教会它如何跟人一样去做一条狗。黑虎‘抽’搐良久,终于再次扎进主人的怀里,对佟石头怒视了一眼。
杨进宝说:“佟哥,你起来吧……。”
“进宝,进宝救命啊,抱紧你的狗,要不然还会咬我嘞……。”佟石头早就吓得丢了魂,他刚刚觉得自己死定了,现在杨进宝成为了他的救星。
“佟石头!你太不是东西了?娘娘山的狗哪儿得罪了你?非要斩尽杀绝不可吗?黑虎就该咬死你……。”‘春’桃气鼓鼓地,在旁边同样冲前夫瞪眼睛。
“‘春’桃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让进宝把狗拉走,以后我再也不敢绞杀你们这儿的狗了,救命啊……。”佟石头彻底服软了,魂飞天外,抱上‘春’桃的两‘腿’苦苦求饶。
杨进宝说:“佟哥,你太糊涂了!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啊,也是动物界食物链里最重要的一环。
千百年来不是狗群的保护,山上的狼还不把村子祸害尽?没有它们的保护,娘娘山会被拉走多少家禽家畜?多少孩子会被狼拖上山吃掉?你也是山里人,咋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佟石头说:“我明白,是上面……上面的人要我这么做的!”
老家伙油滑得很,干脆把责任全都推到了上面。
杨进宝说:“扯淡!打狗队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你绞杀村子里的狗,就是为了‘女’人,还狡辩?”
杨进宝啥脑子?一下就戳破了他的诡计。
其实这些年,四周的各个县都成立了打狗队,主要是工作没法做,计划生育捣个房子啊,催缴个三提六统啊,半夜抓个人啥的,工作组还没进村,家里的狗首先知道了。
狗们汪汪一叫唤,主人发现不妙就跑了,屁都抓不着。
什么狂犬病,瘟疫传播,都是瞎咧咧,强加在狗身上的罪过,他们就是担心自己横行霸道的时候被狗咬。
大山里修了一条路,山里人跟这个世界彻底融合了,可也将好多灾难带进了山村。
早知道这样,打死杨进宝也不会修这条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山里人带来了幸福还是劫难?
这时候他才想起陶渊明的那首,或许跟外界隔绝,封闭,山里人才能真正自娱自乐,为啥要接触山外人?他们都太坏了……。
杨进宝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说:“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