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瞧着另一端打坐的湛长风,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问,默默减弱自己的存在,不声不响。
殿室的位置一天一换,湛长风看见了好几批生面孔,进入此地的修士挺多的,到近几日,连妖鬼和人族热÷书落里的强者都出现了。
几次换位后,她又遇到了虞姝和程又,稍息思考,将他们也留了下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鼎天宫造出那么个恶心人的地方来干什么!”程又躺在地上,手摸着圆滚的肚子,一副生无可恋地样子,见无人应话,他看向虞姝,“你怎么一直是骷髅形态,都修到这个份上了,不会还没化形吧。”
“在修炼的特殊时期里罢了。”虞姝蹲在地上,整个骷髅架子都罩在伞下,她抑郁万分,组个探幽小队,遇到了会雷法的临时同伴,入个所谓的传承地,碰见了阴兵,都是她这种鬼怪精灵根脚的修士的克星。唯一的好处就是命没丢了。
有几人大力推开了殿门,其中一人赫然是封立扬。
原来在位置变换时,他们恰好在走廊上,等回过神来,走廊两端变成了墙,几个房间也只有这一间是能打开的。
他一看阿慕程又虞姝三人,笑意渐残忍,“这不是那几条丧家犬吗,竟跑到这里来了,交出拿到的宝贝,留一个全尸给你们。”
三人又气又无奈,程又白了他一眼,“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应付接下来的麻烦吧,真以为这里是传承地啊。”
“什么意思?”
阴兵是冷不丁就出现的,有时换位一停就来了,有时得等几天,才可能再看见它们。
程又不想现在跟一灵鉴打架,就干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他们有地狱印记的事。
新来的几人不是傻的,没有轻举妄动。
封立扬权衡他话中的真假,问,“其他几间被封印的殿门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
程又的回话得到了他阴恻恻的一眼,“你去开那些殿门,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这老不羞的坏得很,那什劳子恩怨,还不是他硬攀扯上来的,无缘无故污蔑他们是偷人贼!
“哎呦,您这话就说差了,殿门是谁都开不了的,要试您自己去试。”他才不要去趟这个险,之前跟殿门过不去的人,可都被勾走神魂了。
封立扬从他的言语举止里看出了点门道,那几扇被封印的殿门,果然是不能轻易碰的,但越是这样,越挠得人心痒痒不是吗?
里面说不定就是真正的传承宝物,或离开的出口。
想到这里,他果断朝三人出手,“由不得你们,要么去开门,要么死在我手里!”
程又虞姝阿慕早防着他了,迅速还击。他们一个力量凶猛,一个迷幻致命,一个是用刀高手,暂时抵挡住了封立扬的攻击。
三四百平的殿室里尽是强悍如风暴的力量波动,那几个跟进来的修士即刻就退到了走廊上,免得被误伤。
湛长风依旧在一个角落打坐,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不动如山。
程又还以为她会出手相助,毕竟之前她给他们地狱印记,将他们从阴兵手下保了下来。
砰!
封立扬结下一道印,无匹道痕挥斥方遒,将三人一举压制地不能动弹。
程又急了,“风先生,请助我们一力!”
湛长风依旧没动,这让有所期待的阿慕和虞姝也歇了心思,本就交情不深,等帮他们避过阴兵就已经很好了,果然不该再多想其他。
封立扬也早注意到了从始至终没有动弹过的湛长风,大笑道,“这才是识时务者,而你们,哼,给脸不要脸!”
“闭嘴。”程又的脸色蓦然冷了,半点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
封立扬喝骂了声“牲畜也敢乱叫”,一掌将程又压跪在地上,程又喉间发出怒吼,顶着他的手掌就要站起来,眼睛发红,鼻子里还冲出了两道白气儿。
“给我死!”封立扬不善地压下大掌,他难道连一个神通也收拾不了了?
然而,一道突然冲起的妖气震得他后退了几步,他惊疑看向程又时,发现他生出了猪鼻猪耳,正凶悍地盯着自己。
本体的暴露,仿佛扯去了他身上的枷锁,刹那妖气弥天,他也由一个插科打诨的平常修士,化身为狰狞的大妖。
程又握住一把黑骨做柄的阔斧,劈开封立扬的大掌,斩碎了他一条胳膊,紧接着又是大开大合的十连斩,迫得他连连后退,狼狈十分。
阿慕和虞姝早就退到了一边,在一起那么久,他们竟没察觉到这是一头妖!
“这真是那个粗枝大叶又有点小聪明的程又!”阿慕瞧着眼前的程又,状如猪,躯体健壮,直立持斧,皮毛如丹火,身上穿了层冷硬的黑铠,不是家猪那种肥头大耳,而是野猪那种长窄头,两眼吊梢,扑面而来的凶残阴鸷。
比他二人更震惊的是封立扬,他见识得总归多些,度过一开始的眼熟,某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失声叫道,“你是山膏!”
“哈哈哈,你爷爷在此!”程又抡起斧子劈去,叫他的防御层层破碎,如海浪推平沙堆。
封立扬暗咒了声,身影倏忽淡逝,遁向了殿外,二话不说从被封印的殿门冲撞去,遗憾的是,反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整齐的队列声响起,将将要追出门的程又停住了脚步,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封立扬直觉他不怀好意,结果只戒备他,不想会有阴兵出现!
其他修士也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