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长风穿行在苍莽的山野中,云散叶动,一道光斩落跟前。
参天大树上跃来一人,四肢修长,目光如炬,“你就是凛爻王,我道号安屈,乃安登的师兄,听闻仙戮战场中,是你与我师弟最后交手的,我师弟被你怎么样了”
安登,不就是被白泽残念附身的那一人吗。
“道友是听当日进入宝殿的修士提起的吧,那该知晓,安登已被残念上身,而不是我把他怎么样了。”
安屈神情木讷,显然已料到结果了,心绪却始终难平,悲愤道,“你灭残念,便是杀我师弟,我知情有可原却无法原谅,今日请一战,无论胜败,一笔勾销。”
云台上,奚仆眼神阴鸷,他知道安屈在四处打探安登的消息,故而将宝殿一事传到安屈耳中的。
那一次,他被雪满头吞噬了气运,招来血光之灾,之后事事不顺,凭什么她一点事儿也没有,一路闯进了第四试
呵,安屈可是最强灵鉴之流,够她喝一壶了。
湛长风感应到安屈是存了杀心的,但这也没什么好避让的,“那就如道友所愿,这一战过后,我们各不相干。”
安屈走的是仙道中的玄静道,此道中人以武为法,重锻体,他毫不留手,上来两手一划,召出一道玄静大光轮。
此为玄静道的一种核心道术,甫出便有无数天地元气涌入其中,方圆十里内的“法”仿佛被抽干了,叫人如同被关进了隔绝大道的牢笼。
这种道术干扰了神通道意,也压制了法修对天地元气的吸纳,湛长风深受限制,但她劈有气海,身中蕴藏着巨量的五行元力,还不至于照面就被压着打。
她抬起手杖,地脉之力化剑,袭向安屈抡来的玄静大光轮。
安屈手臂震动,双眸错愕地盯着点在大光轮上的气剑,脸色微变,这人究竟出自何门何派,竟随手就扯动了此方浮岛的地脉之力
地脉之力朝他刺来时,他好似受到了整一岛的排斥,差点崩飞出去。
湛长风欲破了他的光轮,步步紧逼,大地的力量时如墙,时如剑,挡了他的攻击,削了他的势,把他撞开十丈。
安屈稳住身子,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过的湛长风,眼中战意喷薄,他忽得跃上空,身与手中光轮合二为一,万丈光芒覆地万里
“你御地脉之力,我便斩它个天崩地裂”这一光轮飞驰劈下,天地元气消弭,古木化尘,大地崩裂,卷起的气流狂扫四野,天地灰暗。
湛长风早前就能感应地脉之力,不过这随意控制一方、一界地脉之力的手段,是这几十年里慢慢摸索出来的,还不是很成熟,以至于他这一劈之下,阻断了她对大地力量的控制。
光轮逼近,湛长风张开虚神域吞没着攻来的力量,同时意志为剑,化剑流刺出。
安屈看不见意志之力,却是头皮发麻,仿佛被什么凶恶的东西盯上了,他下意识祭出防御,但没防到刺入紫府的意志攻击。
“啊”脑袋中仿佛绞进了千百剑,安屈眼睛都赤红了,忙以元神去挡。
趁着玄静大光轮消失,湛长风祭出毁灭道意,一击将其从空中斩落。
安屈吐出几口血,道心跌宕,动了动嘴,无奈道,“我输了。”
“这便输了”
“打得虎头蛇尾,以安屈的道行怎么会输”
云台上的被淘汰者们看得一点也不尽兴,楼台上的尊者大能们看出了一点门道,此子有让人防不胜防的特殊手段啊。
湛长风和安屈的战斗也引起了岛上一些修士的注意,然当他们看见安屈失败,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原以为最弱的那人,没想到也是一硬茬子。
湛长风看着安屈被天庭之力送走,目光扫过周围的“看客”,见他们都没上前来,继续找冯诸天挑战。
而此时,冯诸天与计唐圣子相对而立,暴动的气场吹得人衣袍鼓荡,而在他们不远处,法通已与烽火王战在一起了,旁边还有姬朝月、钱渊天君等人观战。
法通脚下凝着莲花台,身披紫金袈裟,手持禅杖,神情安宁,出口的梵音却浩浩荡荡,涤灭着烽火王的煞气。
烽火王天生煞体,人如其名,是从一次次战争中崛起的,修的也是那以千万性命浇筑的血煞之力。
他太阳穴鼓胀,一拳拳砸出,血煞之力化为一头头凶虎,抵着梵音朝法通推去。
梵音在他强大的血煞气下减弱,他大笑,“本王就是天下最大的煞星,佛也休想阻拦我”
“阿弥陀佛。”法通拈起一支莲花挥向烽火王,一片片花瓣脱飞开去,一片便是一佛国,无穷尽的佛力将烽火王困缚起来,梵音动人。
围观者都升起了忌惮,这和尚的佛力好高深,换做自己,也许就被他度化了。
想想自己皈依佛门的样子啧。
烽火王不愧是天生煞体,虽被困住了,却丝毫不受佛力的影响,这人在佛道眼里,回头也是魔,难搞得很。
“何能困我”烽火王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赤星刀,挥斩之下,恍如有一颗血煞铸就的星界从天外降来,一片鬼哭狼嚎、腥风血雨。
佛力沾上了它,瞬间被污染。
法通收不回污化了的佛力,果断打出禅杖,抵住这一刀。
烽火王目含冷光,持刀欺上,与他来回数百招,丝毫不相让。
盘腿坐在一根树杈上的太子横道,“烽火王是进了第三试的,要是赢了他,便算顶替成功了吧”
“法通和尚是佛子,输赢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