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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们佛道中,将‘引、诱’称为什么罪业?”
僧人仰头望去,不知何时,云上多了一位神姿高彻的道者。
他道,“非诱,贫僧只是在引导一位僧侣成佛。”
“呵。”
僧人脚下生出莲花台,与湛长风并肩,“早就想问,帝君是何时看出缘末,非万法神镜的?”
“不必拖延时间,我不干涉她的转世,便真的不会干涉,但要是好奇,我们就边走边说,顺道去看看,那缘末,是不是真的能度走她。”
“帝君请。”
原来,佛道历经两百多年,终于追踪到了镜子的第四世,并推演出了祂第五世的降生地点。
为了迷惑湛长风和一众对镜子存有奢求的大能,掩盖了祂的转世踪迹。
然湛长风与镜子之间,有承诺在,是以镜子每次转世,她都能感应到祂的大致位置,仅仅是遮掩,对她不起作用。
佛道大能便趁着镜子刚落入第五世的胎中,使秘术封印了镜子的真灵气息,并将镜子的真灵气息,复刻到了与其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瞬形成的胎儿身上,过程悄无声息,没有引起湛长风的注意。
而那胎儿,就是之前的夏辰,现在的缘末。
他们本想在湛长风发现前,将镜子度化。
结果,湛长风忽然来了朱天,到了此界,亲自来看夏辰了。好死不死的,夏辰又遇上了殒命的危机。
一旦亲眼看着夏辰殒命,灵魂消散,湛长风定能察觉出问题,知晓他不是万法神镜。
所以僧人临时受命,将计就计,赶来把夏辰度化入道,因为他知道,以湛长风的名望和风度,不会强夺。
这样就可以做出一个万法神镜已经皈依佛道的假象。
但湛长风说我若不晚来,佛门就得多陨落一人了。
他以为她是说,她要是早点过来,察觉到他的存在,就先将他除掉,免得他去将身为万法神镜的夏辰度化。
而后细品,僧人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湛长风已洞悉夏辰非万法神镜以及预料到夏辰有佛缘的前提下,她在说——或者,更准确点,她是在讽刺,她如果没在这个时候来,夏辰这个“佛门弟子”就陨落了。
僧人不能否认,夏辰之所以能入佛道,仅仅是因为他需要他活着,让湛长风以为万法神镜入了佛门,从而放弃对镜子的争夺。
然想到湛长风已洞悉这一切的可能后,僧人决定让夏辰去度化真正的镜子转世——冯清媛。
不管如何,他是不能再出手了,不然会像护法金刚一样,遭到湛长风的打灭。
上述真相也已不需要言明,他们俩个此时站在一起,就说明那些弯弯道道,全都铺展在心中了。
僧人只是又问了一遍,“帝君是怎么发现的?”
湛长风对于此事,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作为拥有真知之眼、寻本朔源神通、圣书的人,她想看穿一个人的本质,真的只是一眼的功夫。
一眼要是看错,那多看几眼总会发觉端倪的。
僧人尽管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倒也没再多问,他原以为自己已将满眼空花看透,但在长生帝君面前,他方惊觉,他亦是被迷了眼的人。
可在度化镜子这一事上,他不会让步。
相比起护法金刚想要强行打散镜子的灵智,当做神物征用,他选择温柔地,将祂度化为佛国的菩萨或者佛陀。
因此也一直在等冯清媛觉悟。
这么多年来,冯清媛遇到了许多糟糕的事,他亦有趁着湛长风不在,化身成各种形象,前去点拨,却始终改变不了她。
她活得太自在,太自我,接受不了别人指点教育。
湛长风好像掐住了他的心思,道,“我与佛门中人也有接触,幼时曾问一位大师,寺中和尚从不曾劝人向佛,为何依旧信徒如云。
他告诉我,僧侣言行即佛之言行,人们若信僧侣之德,自然向佛。
我将此当做箴言,故常正己身,盼望天下有德之辈、有才之人,皆慕我敬我,与我同舟共济,开创太平盛世。
他还说,不劝人向佛,是因为害怕自身无德,因为一旦引人走上学佛的路,当了别人的师父,教不好弟子,让其在学佛途中心生魔障,误了一生,需大忏悔大道行才能化解,对弟子,对自己都不好。
因而我从不劝天下英才都入太一,我也害怕我的德行不够带领他们前行,让他们入了歧路,自毁道途。
时至今日,我仍不敢说,我身边之辈,没有被迫留下来的,没有心生后悔的,也不敢说,他们信我,赞同我,见我如见千般道。
在这方面,我总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是,一个凡人主持教给我的佛理,为什么我反而没在们这些真佛真菩萨身上看见呢?”
她文雅地提出疑惑,“将一个没有向佛心的人强行度入佛门,真是佛道该做的吗,更别说,们之前还试图将慕青云按上滥杀无辜的罪名,打杀了她。”
远方有海浪之声传来,风中藏着淡淡的腥味,眺望去,众人在斗法。
僧人望着他们,望着海浪,眼中也翻腾出了情绪,“不可说,不足说。”
湛长风用最从容的语速步步紧逼,“就眼前事实而言,们不是为了她好,也不是真正想度化她,偏为了她不择手段,混淆了是非心,已犯了不妄语、不贪婪、不背离佛法三戒,连佛门这最基础的戒律都无法遵守,如何穿得上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