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山哲抱着必死的心态去了太安城,现在又抱着必死的心态来了桑海上了蜃楼。
覆盖在剑身上的木纹依旧在流动,仔细观察竟能发现它们正变得越发浅显,那些木纹正在消退,像是一股活水从养山哲的膝上流淌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等到所有的木纹消失,这柄剑才显露出了真正的模样,剑身细长,菱形纹路覆盖其上,剑身薄如蝉翼,通体泛着莹绿幽光。
此前被木纹包裹好似隐藏在一根木头中间锋芒不显,如今木剑化作流动的木纹进入了养山哲的身体,藏于其中的利剑这才初露锋芒。
而养山哲身上的伤口也随着那些木纹进入体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口长实,血脉新生。
此木乃是北冥独有,名曰扶桑神木,而在中原则相传扶桑神木生于蓬莱仙山,树上结有玉珠,食之便可长生证道。
玉珠在扶桑树上养山哲是没有见过,但北冥一族可以借扶桑木修补自身,从北冥南下养山哲便只带了一柄由扶桑神木做成的木剑,还有木剑其中隐藏的北冥族长佩剑,含光。
这柄剑上集聚满了北冥族人的冤魂和养山哲的剑意,而今日便是含光出鞘的时候。
“跑就跑了,都这个时候总不能再回去给皇帝上折子问怎么回事。”
见一层山水万象的石台上已经是空空如也,宋知命并没有太过在意,他想知道的是一个武道会为何会有诸多遮掩,以及云中君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秦家三代都只是奉命守护桑海,若非以厉害相要挟,那云中君也不会将蜃楼之上有三千不死兵这件事告诉秦谋,看他的样子就算允诺也非真心,我大可以告诉你,桑海云来,武道盛会,都不过是个幌子。”
两人一边向着上层追去秦敬德一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了宋知命。
“难道说?”
宋知命心里一惊。
“没错,云中君的目的不过是让云来城多聚集些人口罢了,武道会只不过是个借口。”
但让这么多的人汇集在云来城有何作用,秦敬德却并不知晓。
就着眼前的线索宋知命疾速在脑中分析起这些事情的前后关联。
武道盛会乃是
显皇帝亲令召集,而现在看来其幕后的推手应当是云中君,云中君想要云来城里有人,有很多人,显皇帝便办了武道盛会,为什么是武道盛会呢?
宋知命觉得自己好像隐隐抓住了些什么,却又有些关键的节点还是没有打通。
九层蜃楼以此而上,在顶层的幽光境终于看到了知道一切答案的人,云中君。
顶层的环廊体量最小,却在环廊上有三道飞拱将一座圆形木台凌空架起,木台之下便是九层环廊围绕起来的空地,正下方便是山水万象。
木台之上搁着一尊方鼎,鼎内似有荧光外溢,仔细看去却星光点点流光灿烂。
“宋大人?”
云中君立于方鼎前面一步,听见有人上来便回转过去。
上元佳节云来城汇聚江湖四海,本应是辑武司最为忙碌的时候,没想到宋知命却也偷偷上了蜃楼而来。
“云中君很意外?”
宋知命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长刀,只要云中君稍有不对他便会立刻动手。
“这倒不是,一切自有天定,自然宋大人到了这里,说明这里便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毕竟十年前的敦煌龙窟,宋大人也是去了的。”
云中君见两人逼到前来并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他继续转回身去盯着那方鼎里的东西。
“两位大人可知道这尊鼎的名字?”
云中君忽然问道。
“你拿着武道盛会当做幌子,将大半的江湖人都给骗到桑海云来,究竟有什么阴谋?”
宋知命并不理会,直接质问他为武道会的用意何在。
“李显皇帝不是说了么,重新评定天下武榜,首开以武入仕的先河。”
云中君手中拂尘一挥,这两人还真不至于让他看在眼里。
“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
“哈哈哈——”
云中君忽然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既然是下人主子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好了,知道的越多可是死的越快。”
云中君弯着腰紧盯着鼎内,忽然又直起身转回来。
“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
无妨。宋大人可还记的太安城里的那个七星符阵么?”
云中君忽然问道。
太安城里的七星符阵?
宋知命当然记得,若不是因为那七星符阵,他跟师傅也不会对云中君有着颇多猜忌。
“你师傅苏世玉应该能看得出来,那座符阵的作用是转嫁气机,但那只是做演示只用,真正的七星符阵早就建好,只等阵眼归位,而这座集合了墨家最高智慧的蜃楼,便是中星阵眼。这一座符阵西起帝沙,东至瀛洲蓬莱,南至南疆未名山,北至敦煌龙窟,陆上三星,海上三星,加上蜃楼便是第七星。这是以整个天下为符,以天下血脉为墨写就的符阵,而这尊星河鼎,可聚天下气运,可盛万人之机,李显皇帝想要断绝江湖种子转嫁江湖气运,老夫想要成就天人之资,自然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这件事是皇帝的意思?”
宋知命大为吃惊。
“否则你以为仅凭老夫能轻易指使桑海防营,又能轻易指挥的了广陵的十万军马?”
“那云来城的那些人——”
“他们都是用来为这符阵贡献血脉的。”
云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