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娘说谎了,她没有去找霍柔风,她坐上了去往江南的大车。
霍柔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是十天之后了。
她坐在山坡上,看了花三娘的信。
“五夫人,您答应过的,我是自由身了,所以我去我应该去的地方了。”
展怀走过来,在霍柔风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花三娘去江南了。”霍柔风轻轻地说道。
展怀的眉头锁了起来,他不悦地道:“她这不是去送死吗?让她回来,就说我答应过她的不算数了。”
当然不能这样说,展怀是急了,霍柔风拍拍他的手:“她是查子,从出生就注定是查子了,她和其他查子一样,只是因为跟着我们久了,我们就会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想法硬加在她的身上,我们希望她能过安定的生活,可是对她而言,协助另一个人和保护我都是一样的,在我身边有很多人,那个人却没有。”
展怀叹了口气,握住霍柔风的手,道:“她是你的人,随你处置吧。”
花三娘是霍柔风的人,霍柔风已经给她自由,所以她可以决定自己的行为。
深夜,一队黑影借着树木和山石的阴影,悄悄靠近大营。月光如水,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火石,火种很快点燃,另外几人飞快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桐油浇了上去。
火种遇到桐油,很快就燃烧起来,山风猎猎,火苗引燃了地上的树枝和野草,大火熊熊中,几条黑影迅速消失。
就在黑影消失的刹那,大营里便响起了铜锣声,一队巡夜的兵士向这边飞奔而来。
隐藏在暗处的人冷笑,还不够,这动静还远远不够。
他挥挥手,无数支火箭如火蛇般向营帐上方射了出去,那里是旗竿,两面大旗分别写着“展”“谢”,夜风之中,大旗迎风招展,那两个硕大的字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火箭袭开,万点火星炸开,大旗瞬间就被火苗吞噬,大营内喊叫声、惊呼声,火光映红夜空。
那队向大营外奔跑查看火情的士兵听到震耳欲聋的惊叫声,他们蓦然转身,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怔住了。
火光冲天,他们身后的大帐已经烧了起来!
“救火啊,将军和夫人都在里面呢!”
大营内人影绰绰,大火越来越大,刀剑的寒光在火光中闪烁,分外肃杀。
躲在暗处的人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这只是刚开始,厉害的还在后面。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烟火,嗖的一声,烟火在夜空中绽放,不是五颜六色的花朵,只是一条赤色火蛇,在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中毫不起眼。
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一点赤光,却令早已蓄势待发的军队精神焕发。
“前面已经得手,进攻!”
军队在夜色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行,斥侯早已传来消息,谢夫人的女兵营就驻扎在那里,就在半个月前,女兵营与大军分开,由谢夫人带领攻打宜阳,张宝辰留在登封的只有不足一千人,而展怀的大军则兵分两路向洛阳和汝州而去。
但是今天,展怀只带了百余人前往谢夫人的兵营,两人是少年夫妻,小别胜新婚,今夜展怀定然不会回去,他就在这里过夜。
战马的蹄子都被包了起来,即使是在静夜之中,也听不到马蹄声,何况前面人声鼎沸,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兵士们交换着兴奋的目光,如同嗅到血腥的野兽,女兵营啊,传说中的女兵营。
冷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活捉展怀和谢夫人,一定要活口!”
大营内火势越来越大,女兵们正在救火,可是今夜恰好起风,火苗借着风力,越烧越旺。
正在这时,喊杀声响起,正在救火的女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大队人马冲破营外的兵防涌了进来。
女兵们吓得大呼大叫,发疯似的四处奔逃,无人反抗,这支突然而至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大营内的情形和在外面看到的完全不同,四周的大火依然在燃烧,不知这些女兵们是怎么救火的,浓烟滚滚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刚才还在奋力救火的女兵们,转眼间就消失在浓烟之中,烧毁的营帐不时有一块块带着火苗的破布飞过来,浓烟中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有人被烫的号叫起来。
“不要慌,掩住口算,展怀和谢夫人就在这里,快点搜!”
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众人揉着被熏红的眼睛向远处看去,浓浓的烟雾中,有一点点的火光,那是点燃的火把,这里在着火,哪里来的这些火把?
终于有人惊呼出声:“是女兵,那都是女兵!”
那就是女兵啊,烟雾蒸腾中,借着火光,他们隐约看到那些手持火把的兵士红衣黑甲,帽子上的红缨如同跳动的火焰,这的确就是传说中谢夫人的女兵营。
他们中计了!
这是一座空营,或许刚开始不是空的,借助着他们放的大火,女兵们用浓烟做掩护迅速逃走,将这座空营留给了他们。
藏在暗处的一队人看到事情不妙,正要撤走,脖子上却忽然被什么套住,这一切来得太快也太突然了,他们是来打前哨的,想到过很多种死法,被箭射死,被刀砍死,甚至被大火烧死,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在战场上保用这种法子!
这不是汉人军队的做法!
他们使劲挣扎,可是脖子上的绳套越是挣扎就套得越紧,他们使劲撕扯,试图用刀将绳子割断,但是这绳子就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