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徐子陵大惊失色,只以为知非道人是要秋后算账了,一下子蹦跳了起来,口中大叫道:“哎呦,娘咧,救命啊!”
傅君婥下意识地拔出了佩剑,掌中剑斜指知非道人:“不知这两个小子在那里得罪了道长,还请划下道儿来,傅君婥一一接下便是。”
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知非道人却是毫不在意。他将盏中茶水饮尽,微笑道:“傅姑娘对这两个小子果然不错,莫不是真的视作子侄了?”
傅君婥冷声道:“与你何干?”
知非道人神色不变,依然是那么舒缓自在:“傅姑娘稍安勿躁,贫道不过是跟这两个小子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么紧张?再说了,就你那两下子,傅姑娘,你便以为可以在我中土横行无忌了?那你可就错了。事实上,在我看来,你那几手自以为傲的剑术,在我眼中实在不值一提。呵呵,便是你师父傅采林,那也是够呛。”
傅君婥被知非道人这几句话气的脸色发白,无论是谁,她都决不允许有人侮辱她师父。有心反讽他几句,无奈只要想说话,便有一股冷森森的气机压迫而来,硬是让她开不了口。傅君婥也不是那种愚笨的人,如何察觉不出两人之间的差距?更奇妙的是妙在这种感觉竟是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其余人都丝毫不受影响。这般对气机的掌控力,便是她向来崇仰的师父,也未必做得到吧。一时间傅君婥又羞又气,一张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点点珠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倔强地不使之流出来。无论如何,她也绝不肯在她憎恶的汉人面前低头,显示自己软弱的一面。
宋师道在听到知非道人说道傅君婥的师傅傅采林的时候,面色已然变了,目光中既是痛苦又是疏远。须知道隋室与高句丽的仇怨之深,简直无从化解。就像傅君婥天生的仇恨汉人一样,自幼秉承父亲皇汉主义熏陶的宋师道,本能的也对傅君婥生出了恶感。只是此时又见她珠泪滚滚,偏偏强忍着不留下来的倔强委屈,英气中藏着几分楚楚,却又让他又心生不忍。宋师道虽然感觉不出知非道人在用气机压迫傅君婥,但她以前向知非道人请教武学的时候,便享受过这种被气机压迫的滋味,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正当他要为傅君婥说几句话的时候,扬州双龙已经先上前了一步,挡在傅君婥身前:“不许欺负娘亲!”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收敛气机:“一场误会罢了。都坐,坐吧。”
傅君婥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依着她高傲的性子,有心现在便要带着双龙离开,却又顾虑着宇文化及的追杀。她自然不在乎自己,却放心不下寇仲、徐子陵二人。方才这两人挺身挡在她身前,给了她几分异样的温暖,更要为这两人的安危考虑了。
宋鲁见场面尴尬,便打圆场道:“方才徐小兄弟言道腹中饥饿,宋某便略备些薄酒小菜,聊作招待,以尽地主之谊吧。”话说完,便吩咐侍者下去准备,不多时,一桌子酒菜便已置备妥当,宋鲁邀众人一一入席享用。
众人入席坐下,便有两名婢女上前为斟酒。知非道人道:“鲁兄是知道的,我曾有诺,不饮酒的。”傅君婥也说道:“我一向酒不沾唇,他们两个也不宜喝酒,主人家自便好了。”这话一说,原本还正想尝尝美酒的滋味的寇仲和徐子陵,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偏生不敢出言反驳。
宋鲁笑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都不饮酒好了,小菁有问题吗?”
菁夫人娇笑道,“妾身怎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怕是两位小兄弟吧?”她这是看出了双龙脸上的别扭神色,故意取笑。
寇仲自是不依,他虽然不敢反驳傅君婥的决定,但也不愿被人小瞧了,尤其是这个隐隐约约对傅君婥有心思的宋师道。他当下挺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喝可不喝,怎会有问题?今天没有酒兴,所以不喝。”
众人莞尔一笑,也不戳破他,反而将话题引向别的地方。天南海北,奇闻轶事,古今怪谈都随口拈来,一时倒是宾主尽欢。事实上,几人都是用过午饭不久,那里吃得了多少东西?知非道人忽然放下杯盏,对寇仲和徐子陵道:“两位小友,贫道要与你们做个交易,不知意下如何?”
傅君婥担忧地看了寇仲徐子陵一眼:“你们两个小鬼,又做了什么事情,还是得了什么珍宝,让这位得道高人也眼红了起来?”本来她这话看似责备双龙惹祸,实则在用话拿捏知非道人,提醒他不要巧取豪夺,欺负寇仲徐子陵。只是还记着知非道人先前对她的凌迫、欺负,心里有气,这话说来反倒是讽刺讥嘲味道更浓一些。
知非道人微笑道:“姑娘心思灵巧,只是这话术并不怎么高明,何必呢?”他虽然言笑晏晏,实则也是对傅君婥进行了凌厉的反击。言下之意,便是说傅君婥玩弄心思,可惜只会适得其反。偏偏他用这般平静的态度,效果却是更好,将傅君婥又气了个够呛。照理说,依着知非道人素来平和的性子,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对一个女孩子这般口出恶言,而且不是一次,先前也将对方连同师父也损了一通。此刻,便连宋师道也觉得知非道人有些过了,只是,他也没有立场站在傅君婥这边说话,只好沉默不语。至于老狐狸宋鲁,始终微微笑着,不作任何表示。
寇仲和徐子陵面色微沉,相视一眼,随后又恢复正常。寇仲笑道:“哎呀,道长大爷要做什么交易啊?先说啊,您是前辈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