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那间住过秦源,秦之文,秦无涯,秦问天的病房里,终于迎来了秦家的最后一位客人,秦琅琊。
病床上,秦琅琊神色枯槁,形容消瘦,鬓角一夜之间雪白一片,躺在床上,已然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病房中只有秦问天陪同在秦琅琊的床边,同样神色灰暗,手中心不在焉的削着一个苹果。
“问天,外面的态势,怎么样了。”
空气沉默了许久,秦琅琊一双死鱼一般呆滞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一点儿神采,那双浑浊的眼珠轻轻转动几下,随即看向了秦问天,然后问道。
秦问天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果刀,然后回道:“父亲,现在青山市全城都已经轰动,毕竟。在这之前,没有人相信我们秦家会输,还会输的如此惨。”
秦琅琊闻言躺在床上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凄然一笑。
“呵呵,是啊。我拼了这张老脸不要,连化血散这种东西都拿了出来,但没想到还是输了。”
秦问天一听这个,顿时神色一变,一种深深的愧疚瞬间涌上心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秦琅琊的床前,然后低声沉痛的说道:
“对不起,父亲。是我无能,没想到最终会被秦浩反算计了一把,若是我这一关不出纰漏,现在的局势,也不至于如此。”
秦琅琊费力的升起一只手,轻轻的摆了摆,然后说道:“问天,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更可况,你真以为,秦浩喝下化血散,我们就能赢吗?”
秦问天闻言神色顿时震惊的一变,秦琅琊充满各种复杂意味的长叹声,也再一次响起。
“我亲自和他交过手。以秦浩的实力,即便是和下化血散,发挥不出一半,我也不是对手。”
此言一出,秦问天惊的差点儿没直接跳起来,他还要说什么,但是秦琅琊再次摆摆手,制止了他。
“问天,事已至此。再去纠结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他说着,又自嘲的一笑,然后看着秦问天,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道:“我们,是应该好好的反思了。”
“秦家有今天,还不是我们咎由自取的吗?”
秦问天闻言,看着父亲脸上灰暗的神色,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辛酸,然后一下子落下了眼泪。
“父亲是孩儿不孝,还让您受这样的委屈。”
秦问天泣不成声,然而秦琅琊却微微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往日的种种,如同电影一般,开始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秦家教育子女一向是冰冷的强者法则。秦问天对秦浩的冷漠,从某种意义上,这有何尝不是秦琅琊对于秦问天冷漠的延续。
只谈利益,只谈实力。除此之外,偌大的一个秦家,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如今陷入这样的境地,曾经对秦浩的鄙视,瞧不起,还有当初将他赶出家门的那一幕幕,全都涌上了心头。
秦琅琊紧闭的双眼之中,眼角轻轻的带上了一抹湿润。他心中长叹一气:
或许,我们秦家,真的错了
而与此同时。
就在这医院中,另一间病房内,萧瑜满脸阴沉的斜倚在床上,宋长青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面前,房间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这个秦浩,难道还真有三头六臂不成,秦琅琊都已经亲自出手了,还奈何不得他!”
萧瑜面色阴沉,难以置信的说道。
他一想到秦琅琊竟然真的会败在秦浩的手上,就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心中对于秦浩的忌惮,更是加深了数倍。
而宋长青站在一旁,他听到萧瑜的话之后,眼神中顿时浮现一抹狡黠毒辣的神色,随即那神色就隐没而去。
紧接着,他脸上带着十分沉痛的表情,对萧瑜说道:“萧少爷,这下这个秦浩又要继续嚣张了,他这样欺辱您,我一想起来,就痛心难过的没有办法啊!”
萧瑜看着宋长青悲痛的神色,心中也是微微一暖。宋长青这么多年,为他们萧家办事一向勤勤恳恳,不遗余力。确实是忠心的好属下。
他心中正这样想着,就听到宋长青继续又说道:“可是,萧少爷,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这秦浩,真正的实力,就真的会有这么恐怖吗?”
萧瑜闻言脸色一变,然后看着宋长青问道:“你什么意思?”
“咳咳,萧少爷。我也只是奇怪。毕竟秦浩是秦家人,您一直让秦家人对付自己家人,虽然他们明面上,这确实好像深仇大恨,但是暗中,秦家一直奈何秦浩不得,这里面,您觉得,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宋长青说完,然后神色小心的看着萧瑜,装出一副忠心为主子猜测的模样。萧瑜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十分上道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秦家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这次的决斗,也是表演给我看的一场双簧,不是秦浩这么厉害,而是秦琅琊压根就不愿意真心实意的帮我解决秦浩?”
宋长青连忙深深的埋下头,然后说道:“哎呀,萧少爷。这都是猜测。咱们没凭没据的,也不能这么污蔑他们秦家,毕竟,秦琅琊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我看秦家没有功劳,也是又苦劳的嘛!”
他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得意都快要笑出来,萧瑜毕竟是草包一个。论起心机,宋长青能把他像儿子一样转着圈戏耍。现在他只是随口撩拨了萧瑜几句,萧瑜瞬间心中就按照从宋长青的意思,对秦家产生了怀疑。
人往往对于